幽灵山庄杀人事件 舒霆育




序章 幽灵山庄殺人事件
作为一个私家侦探,坦白的说,我不太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推理小说家,所以在我准备写这故事的时候,我就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把这起充满怨恨、残忍血腥的杀人事件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另外,在讲这故事之前,还有一点是要事先说明的:这起离奇的杀人事件并非我的亲身经历,而是我的搭档吴韵亲临现场并由她一手破获的,我只是作为一个转述者来描写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其实这个案件的性质跟我们曾经所破获的几起杀人事件差不多,但凶手的杀人手法却极其高明,计划也可称之为周密,其杀人动机更是充满了绝望与怨恨。
在听吴韵讲述这故事期间,我的内心总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整件事彻彻底底的揭露了人性的丑陋一面,而复仇的怨火就象是从地狱伸出的魔爪,扼住咽喉使人透不过气来,几近窒息。总之这起事件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让我感到害怕,相信朋友们看过之后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况下,吴韵如何能理智的分析并尖锐的做出判断?事实上她做到了,从这方面来看,她不愧为一个了不起的侦探。
鉴于这一点,我最后还是决定为我的搭档写这个故事,尽管我不是一个好的写手,但依然希望朋友们能跟我一起去经历这起如恶梦般的杀人事件……
(一)
在舟山群岛的北部有一旅游胜地被称为溗泗,从溗泗坐船向东行驶约八十海里,就会看到一个连地图上都找不着标注的小岛,它的名字叫做无名岛。
据说,以前这座岛并没有名字,而后来之所以被叫做幽灵岛,是因为明朝初期有一群凶残的海盗,终日驾着一条名为“幽灵”的海盗船横行于东海,之后这座被他们占为己有做为老巢的无名小岛就被人们称做幽灵岛了。
我为什么要提到这一小岛呢,那是因为接下来将要说的离奇杀人事件就是发生在这座岛上的。
不过在我正式切入正题之前,我还得讲一个有关这一小岛的另一传说。
前面我说的海盗是在明朝时期,自然而然,现在的这座幽灵岛已不存在什么海盗了。
据民间传说,那些海盗生平所掠夺的金银财宝至今还都藏于岛上,因此有很多考古学家以及寻宝者不惜千里来到幽灵岛,但从未有人找到过一金一银,无不失望而归。
在六十五年前,一个名叫欧阳羽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妻子来到了幽灵岛,二人也是听了那个宝藏的传说才来的。同样,他们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宝藏,但回去后他的妻子突然病亡,和他一样贫穷的她却留给了他一笔巨额的遗产。一年之后,他带着三十几名强壮的男子,出人意料的再一次来到幽灵岛,并在岛上建造了一个美丽的庄园──幽灵山庄,而后的每年夏天,他都会带着女儿来到山庄渡假。
人们都说他们在幽灵岛上找到了海盗的宝藏,但当时两人回来时,码头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他们带有任何财物,而除了欧阳羽之外的唯一知情人──他的妻子也已去世,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幽灵岛上到底有没有找到海盗的财宝。
当然了,这一切毕竟是传言,我们暂且不管事情的真相,还是把时间调回到现在,开始我们的故事吧!
由于这起事件是发生在幽灵岛上的幽灵山庄内,因此我们姑且把这故事称之为──“幽灵山庄杀人事件”。

第一章 意外的邀请
七月十一日星期三AM:9:45
吴韵看着手里那张粉红色的信纸,一脸的困惑,这是一分种前邮递员刚刚送达的信。
很显然,她对这次邀请感到十分的意外,与其说是一封邀请函,还不如讲这是一封求助信。
信中的内容是这样的:
吴韵小姐,您好:
非常抱歉,实在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冒昧的给您来信,请原谅!
本月十四日是我的二十岁生日,届时希望您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我想您一定还记得您高中时期的好友王依依(注:随函附有她的亲笔书信),从她的口中得知,您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所以我十分渴望见您一面,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得到您的帮助。
十三日下午十五点,会有一位二十三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外滩十六铺码头售票处等您,他穿一套灰色的西装,到时您只要把这封信交给他,他就会带您来幽灵山庄。
这对于您来说可能唐突了一些,也略欠礼貌,但请看在依依的份上,务必前来,我非常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到时我会向您解释这一切的……
Kiwi呈敬
这是一封用普通黑色墨水笔书写的信,看笔迹该是个女孩子所写,表面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内容却使人不由的产生好奇。看完了这封署名为Kiwi的信后,吴韵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随信一同寄来的她高中时期的好友王依依的来信,那是一张十分简单的打印纸,上面写着:Windy,距上一次分别我们差不多有快一年没见了吧,你好吗?Kiwi是我在北京读大学时的好友,这次特意来麻烦你真不好意思,但她似乎真的有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帮助,所以我介绍她来找你,请你务必前来,一切等你来了再说。
依依的信因为是打印出来的,所以无法辨别笔迹,但信末有她的签名,所以吴韵确信那是依依的亲笔信,因为她认得依依那独特的签名。
看完了整封信,吴韵暂时还无法断定那个叫Kiwi的女孩所要求助于她的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但就信尾那十个惊叹号来说,这件事应该是有些重要的。
一是碍于好友王依依的这层关系,不能置之不理;二是因为好奇心的强烈驱使,做侦探的或许都有这一怪毛病,对越奇怪的事就越有兴趣,吴韵最后还是决定接手。
当然,在这之前她要先联系一下她的搭档──舒霆育,顺便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作者注释:上回提到欧阳羽与妻子前望幽灵岛的时间应为三十五年前,文中所写六十五年前为笔误,特此更改。)舒霆育在接到吴韵电话的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他们那家位于华山路上的侦探事务所。
“喂,你真的决定去啦?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都还不知道。”
舒霆育很仔细的看了那封来信,信末没有写日期,但看信封上的邮戳可以确定信是七月九日从北京寄来上海的。
吴韵从舒霆育的手中接过了信,塞入上衣口袋:“依依作为朋友认识我这么久,非常清楚我是干什么的,既然她极力向她的朋友推荐我,就足以证明这件事并不简单,我想那个Kiwi没有在信中具体说明什么,想必那件事并非一言一语能够说清楚的。”
“你肯定你朋友的那封信是她的亲笔吗,要知道那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吴韵点点头。
“可她的签名却是千真万确,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呵呵,如果真要骗取一个签名,我想那并不困难。”
吴韵犹豫了一下。
“那你能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吗?”
舒霆育凝望着吴韵许久,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是我也一定会去。”
“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
舒霆育把身子靠向椅背,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人家指名要你帮忙,这可是对你的一种肯定,我跟着去算什么,再说经过了植物园的那件谋杀案,我的脑细胞已经差不多透支,正好趁你这次出去的机会,关了事务所,好好休息几天。”
吴韵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是啊,你就舒服了,哪象我……”“哎,说不定那位小姐只是让你去解一个小小的难题,何况信中说是邀你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只不过那个山庄的名字怪了一点,是叫什么来着……”“是幽灵山庄。”
吴韵说起这四个字时,心头悸动不已,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当时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山庄正是这次事件源起的恐怖场所。
舒霆育咽了一下口水,说:“名字是吓人了点,可说不定是个风景秀丽的大庄园,你就当是渡假好了。”
“但愿是吧。”
“好了,我还有个约会,得先走了,你记得走时把门锁上。”舒霆育说着站起身拿着外套,朝门外走去,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有个问题想问你,在大雨的夜晚,一个中年人在公园的树林中被谋杀,胸口中了凶手数刀,当场毙命,凶器就扔在案发地点。而警察来到现场,却只发现了两个男人的足迹,一个是死者的,另一个是凶手的,但是凶手的足迹却只有来时而没有离开的,请问凶手是如何不留痕迹地离开犯罪现场。”吴韵低着头默默地沉思了起来,忽然抬起头,说:“案发现场凶手留下的脚印其实就是他离开的足迹,因为他是倒退着走的,所以初看上去会使人误以为是来时候的脚印。”“既然有凶手离开的足迹,那他来时的脚印哪里去了?这又如何解释?”舒霆育追问。
吴韵从容地说道:“这不难解释,因为凶手是在死者之前来到现场的,而那时并没有下雨,或者那时正下着雨,但他的脚印自然而然就会被雨水冲刷干净,而死者则是在雨停了之后才到的现场,所以会有死者来时的足迹。”
舒霆育用手挠着后脑勺仔细的想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呵呵,还是你厉害。”
吴韵笑着摊了摊双手。
“好了,我的大侦探,祝你的幽灵山庄之旅一切顺利,玩得开心,记得保持联系。”
舒霆育说着带上了门,离开了事务所。
听到“幽灵山庄”这四个字,吴韵的内心再一次感到了莫名的悸动。
现在的她又怎会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会是充满杀机呢。

第二章
七月十四日星期六PM:4:25
这是一座美丽的小岛,有着神秘的气息,不知哪里传来的茶花香随处可闻。一踏上这座小岛,不,应该是清晨站在甲板眺望岛屿时,吴韵就已经被眼前的迷人景色而吸引,她深深地陶醉在这浪漫的氛围之中。
这实在是个美丽的地方,身处此地有着犹如仙境般的感觉,真是渡假的好去处。
“吴小姐,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Kiwi轻声地唤道,正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上岛屿时兴奋的吴韵,被Kiwi的唤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如梦如诗般的美景终究无法避免在这如幽灵般山庄内发生的一件件令人心寒的事件,而此刻,噩梦才刚刚开始。
大家都来到了会客厅,用猜疑的眼神彼此注视着。Kiwi坐在沙发上,女佣阿晶则在一旁小声安慰,Kiwi是个很美的女孩,虽然此刻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仍给人一种纯洁与庄严的感觉,无法否认,她有着天生的美丽质感。
Kiwi浑身颤抖,看得出她还未从惊愕与悲伤中回过神来。的确,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自己的双脚踏上这岛屿还不到30分钟,就发生了谋杀案,连吴韵都觉得有点无法想象,可她毕竟有着丰富的经验,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惊慌失措,她很镇静的在第一时间里把山庄内所有的人叫到了一起。
吴韵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Kiwi,然后说道:“我想欧阳小姐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给在座的各位了,作为欧阳小姐的客人(注释:Kiwi是欧阳棠棠的英文名),我对10分钟前在这山庄里发生的死亡事件感到十分的震惊,但显而易见,欧阳老爷是被人杀死的,而山庄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在这间房间里,因此凶手就是我们其中的某一位……”吴韵用她那敏锐的眼睛对屋子里的所有人环视了一遍,继续道:“为了尽快的找到凶手,也为了防止可能再次发生的血案,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很幸运,在我们中间正好有一位医生,所以根据郭医生的初步验尸结果以及案发现场的分析,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下午3:50至4:15之间,我想知道在座的各位这段时间在做些什么?”
“……可能再次发生的血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中间还会有人被杀吗?天哪,那你还不赶快把凶手找出来???”留着一头微卷长发的年轻女子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叫欧阳静,是死者欧阳羽的远房堂侄女,也可以说是Kiwi的小姑,不过她的年龄与Kiwi相差无几。
“夫人……”
“请叫我小姐。”欧阳静纠正道。
“……小姐,我所说的‘可能再次发生的血案’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们都不希望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出凶手。”吴韵很耐心的向她解释。
“多年的经验?呵呵,象你这样的小姑娘,又有什么所谓的经验……”茶几旁的男子有着一副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他是Kiwi的义兄──彬曦,Kiwi母亲的养子,只听他轻蔑的说着。
在这间房间内,有很多人都对年轻的吴韵产生质疑,她真能找出凶手吗?
“哥哥,吴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她也是国内著名的侦探,我相信吴小姐能找出杀死爷爷的凶手,所以请你尊重她。” Kiwi十分严厉的打断了彬曦的话。
看来彬曦对她的妹妹很是畏惧,瞪了吴韵一眼便一声不响的倒了杯威士忌在一边坐了下来。
“那我们就开始吧。”吴韵虽然对这对异性兄妹的关系很感兴趣,但现在还是以找出凶手为主,于是她把目光停留在了管家杨伯的身上,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死者。
“杨伯,请问下午3:50至4:15之间你在做些什么?”

第三章 神秘凶手
“在这变化诡异的世界里,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令人颤栗的事情,身边时时充满恐惧,有的人怀着惊悸生活着,而有的人却在窒息般的渡过……试问,又有谁不怕死神的光临?”
第九频道有一档关于恐怖话题的现场谈话式节目,收视率极高且非常受年青人的欢迎,节目的特约嘉宾是国内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北京公安厅的李波警官。
李波真正成名并不在于他对犯罪心理学的深层研究,而是因为他曾破获了一起又一起在当时被认为是完全不可能破的谋杀案,那时吴韵与舒霆育都只是两个对推理有着强烈爱好的高中生。
李波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即使在节目中也一样,好象除了那些惊骇的谋杀案和他那套犯罪心理学理论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产生兴趣了。
七月十四日下午四时二十分,大暑假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欧阳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档极受欢迎的节目的重播。
六十一岁的欧阳羽看上去非常精神,尽管他的头发已泛出灰白。但此刻的他,眼神中充满恐惧,就象是手中握着的纸条一样,呈现出令人战栗的死亡。
还记得三十五年前你所做的一切吗?我要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你们都将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便条上没有署名,欧阳羽自从收到这张便条,已经看过不下五次,每一次看完额头上就不禁会渗出豆大般的汗珠。
复仇带着死亡降临这世界。
欧阳羽抹去额上的汗水,恐惧与战栗游走在背脊之间,久久无法离去。
“……所谓恐惧实际上是人们精神上所经历的幻觉或场面之后,所激发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感觉。 "李波正在谈论着他的心理学, "那种感觉就例如:当你抬起头,感到有双税利的眼睛正从窗外望进来,而你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又譬如,当你独自坐在一间房里,身后的门忽然轻轻的打开了,有人悄悄的走到你的身后……”欧阳羽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电视上,但他却真的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了,隐约中感觉有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顿时一惊,马上回头。“原来是你啊,怎么不敲门,吓了我一跳。”欧阳羽安慰地说着,顺手把纸条塞进了沙发旁的缝隙中,“外面准备的怎么样?”
“看样子过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恩,我马上就好,等把这节目看完,你也坐着一起看吧。”欧阳羽对着面前的电视说。
“不用这么费力,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吃饭了。”
“嗯?你说什么……”
“嗖”的一声,一条绸带勒住了欧阳羽的颈项,身后之人凑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什么,欧阳羽惊愕地瞪大眼珠,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绸带就已勒紧。电视里,李波警官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但那些对付恐惧的办法对于欧阳羽来说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观众的阵阵掌声中,欧阳羽做出了他咽气前的最后的嘶哑喊叫。凶手手法干净利落,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门悄悄的被关上,欧阳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第四章 家庭成员
吴韵开始调查每一个人这二十五分钟之内的不在场证明,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询问,在吴韵的随身记事薄上清楚的写着:●Kiwi(欧阳棠棠)──在四点十五分管家杨伯告知命案发生之前,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练习家庭教师姜莉每日布置的书法作业。当时女佣阿琦在场磨墨。
●欧阳静──三点五十五分左右在Kiwi房间看她练字,十分种后因为有些头疼便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因此没有四点零五分至四点十五分的不在场证明)。
●彬曦──在娱乐室打桌球(但因为是独自一人,所以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否不在场)●姜莉──在小阁楼整理书籍(无不在场证明,原因同上)●水蓝──案发前和吴韵一同在大厅休息,四点零八分起,令一位女佣阿晶端来茶水与糕点招待。
●郭成勇──在女佣阿晶端来茶点之前与吴韵、水蓝一同待在大厅,阿晶来后便询问厕所在何处,得知后离开,直到案发。(四点零八分起没有证人证明不在场)。
●许秋──一个人在山庄后的茶园散步。(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管家杨伯──三点四十五分在安置好吴韵三人后离开大厅,三点四十八分来到厨房,叫女佣阿晶准备茶点招待客人,然后上楼通知Kiwi,接着下楼,那时差不多四点零五分左右,在走廊遇上送茶点的女佣阿晶,后回厨房,直到四点十五分发现死者。(因此没有案发时间内最后几分钟的不在场证明)。
●女佣阿晶──根据上述几点推断。(三点四十八分至四点零五分左右间的六七分钟里没有不在场证明)。
●女佣阿琦──与Kiwi在一起。
吴韵仔细的看了这份详细的询问笔录,从询问的情况来看,从三点五十分至四点十五分之间确实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Kiwi、女佣阿琦、水蓝这三个人;而欧阳静、郭成勇、管家杨伯、女佣阿晶只有部分的不在场证明;至于剩下的彬曦、姜莉和许秋三个则没有人能证明他们当时不在现场。也就是说,凶手是欧阳静、郭成勇、管家杨伯、女佣阿晶、彬曦、姜莉和许秋这七人之中的一位。
(可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杀死了欧阳羽呢?)“找出谁是凶手了吗?”家庭教师姜莉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我还不能确定谁是凶手,这不是一两个小时的问题,大家现在可以去休息了,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找你们。但由于凶手还在我们当中,所以希望每个人都提高一些警觉性。”吴韵不慌不忙的对大家说道。
“小姐,晚饭差不多安排好了,我是不是可以去准备一下,先请大家用餐吧,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女佣阿晶说的不无道理,发生了这件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吴韵询问完话也已经五点半了。
“爷爷死了,我还有心情过什么生日吗?”Kiwi流着泪说。
“Kiwi,今天毕竟是你的生日。”姜莉把手放在Kiwi的肩上,安慰着,“再说吴小姐、郭医生他们刚来也挺劳累的,那就摆个蛋糕,随便弄点吃的就算了,好吗?”
“好吧。”Kiwi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准备了。”杨伯说着带着阿琦、阿晶离开了大厅。
“对不起,娱乐室的桌球还乱着呢,我得去整理一下,姜老师,吃晚饭时记得来叫我一声。”彬曦说着也走出了大厅。
“恩,知道了,你去吧。”姜莉应声道。
“哎呀,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这次带着瓶上等的葡萄酒呢,等着我给你们上楼拿去。”
许秋立刻站了起来。
剩下的人都没有离开,大厅里仍旧有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Kiwi小姐,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谈一谈,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吴韵走到Kiwi面前很礼貌的问道。

第五章 遗产继承人
“欧阳静是我姑姑,不过……”
Kiwi似乎有什么想说,但话讲到一半就停下了。
“不过什么?”
“不过别人都认为我们是姐妹,因为她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相差只不过四岁。”
的确,当吴韵第一眼看到欧阳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Kiwi的姑姑。吴韵看了看Kiwi,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是二十岁,对吗?”
“是的,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吴韵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哪儿不对。
“那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但我母亲有一个义子。”
“哦?”
“就是彬曦,他今年二十三岁。”
“是吗……那么,除了杨伯之外,阿晶和阿琦就是你们家唯一的佣人了,对吗?”
“是的,阿琦也是二十三岁,她是前年来岛上的,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由她一手料理;阿晶二十二岁,是爷爷去年请来的女佣,负责我们的饮食,别看她们俩还年轻,却都非常能干。”
“那杨伯呢?那么大年纪了,一直是你们的管家?”
“嗯,从我出生起他就是我们家的管家,爷爷说杨伯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他来岛上了,对我们家来说,他是个不可或缺的人。”
“那他对你们家的事应该比较了解吧。”
“我想是的。”
“那另外几个人呢?和你们家又是什么关系?”
“许秋是爷爷的律师,大概三十二三岁,爷爷生意上大部分牵涉到法律手续上的事都找他办理。”
“那姜莉呢?她又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家庭老师,四十六岁,是她从小把我带大的,除了妈妈,我和她最亲了,姜老师年轻的时候比我还要漂亮呢。”
吴韵对Kiwi的这番话并不在意,继续问:“剩下的两个人呢?”
“郭医生是我爷爷的私人医师,年纪和爷爷差不多,今年也有五十八岁了,那个水蓝是他这次带来的护士。”
“那她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来这岛上了?”
“是的,没错。”
话问到这里,吴韵手里的纸上已经写下了十个人的名字,并勾画出一幅简单的关系图,在图中有几处打着问号:Kiwi二十岁欧阳静二十四岁彬曦二十三岁姜莉四十六岁水蓝二十六岁郭成勇五十八岁许秋三十二岁杨伯五十五岁阿晶二十二岁阿琦二十三岁吴韵把这张纸递给了Kiwi。
“你看一下我有没有写错。”
“你的意思是说,杀我爷爷的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Kiwi看了一眼说。
“是的,凶手就在这份名单上。”吴韵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Kiwi,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Kiwi一脸惊恐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我们家一直都相安无事,又是谁想要杀我爷爷呢?吴小姐,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凶手之所以杀人,我想一定有他的动机。”吴韵意味深长的又看了Kiwi一眼,站起身往窗前走去,“我会把凶手找出来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从眼皮底下溜走,我以舒霆育的名誉打赌。”
“哎?” Kiwi显然没有明白吴韵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哦,没什么。”吴韵马上用微笑消除了Kiwi的迷惑。
(其实这是吴韵与舒霆育在破案时经常用的一句口头禅,用对方的名誉打赌以坚定自己的信心,可为什么要用对方的名誉呢?用舒霆育的话来说:反正不是自己的名誉,就算最终揭破不了谜底,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嘛!)吴韵走到窗前,朝外望去,眼前是一大片茶园,隐约中能闻到一股悠悠的茶香,想必上岸时闻到的茶香就是从这片茶园飘出来的,她回头问道:“这就是许秋在案发时散步的茶园吗?”

第六章 凶案又起
吴韵对茶园的意外发现深感迷惑,一回到山庄便示意Kiwi先回客厅,自己则去案发现场──欧阳羽的书房证实那一推理的可行性。
书房很安静,也很整齐,但在吴韵眼里却透视着一副凄惨的画面,因为几小时前有人在这残忍的杀死了一个老人。(这里有必要提一下欧阳羽的死因:根据尸体来看,欧阳羽的颈脖有被勒的痕迹,估计凶器是丢弃在现场的绸带,除此之外死者的头部还有严重的头骨破碎,大概是被类似烟灰缸一类的硬物殴打过,有少许淤血。但因为死者真正致死的原因是窒息,所以推测凶手是先用硬物击昏死者,然后再用绸带将其勒死,而另一种可能则是凶手先将死者勒死,然后再用硬物击打死者,显然是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而后一种有些画蛇添足。)吴韵又看了一遍书房的摆设,然后盯着两扇面向茶园的窗户,仔细推敲着从屋内向外望去的情景。遗憾的是天色已晚,夜幕悄然降临,窗外一片漆黑,除了满园的茶树,她根本看不见刚才在茶园走过的小径。
吴韵试着打开窗往外张望,依旧毫无发现。
“还是等白天再看吧。”
说完她关上窗户,走出了书房。
这时,许秋正巧从楼上朝下走来,看到了吴韵。
“咦?吃饭了吴小姐怎么还在这,在找什么线索吗?”
“恩,是的,许先生怎么也没有去?”
许秋把手里的开瓶器扬了一扬,笑着说道:“刚才拿红酒下来,却忘了这玩意,上去拿的。”
“没它可是有酒也不能喝啊!”
“哈哈,说得一点都没错,对了吴小姐!”
“嗯?”
“有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许秋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这倒有一个线索,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吴韵一听,内心顿时被牵动,难道他真的在茶园看到了什么,吴韵看着许秋问:“是什么呢许先生,难道你看到凶手了?”
“那倒不是!我要是看到凶手刚才我就说了……”“那是什么?”吴韵有些失望。
“是欧阳羽的遗嘱。”
“遗嘱?”吴韵惊愕了一下,欧阳羽怎么会这么快立遗嘱,难道他知道有人将要杀他?
许秋又朝四周望了一下,继续道:“这次他是特意叫我来岛上,为的就是帮他草拟遗嘱,要知道他虽然有些小毛小病,可也不至于要这么快立遗嘱,可奇怪的还不在这里……”“哦?”吴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毫不放松的追问着,“奇怪在哪里?”
“如果说他的遗嘱上有Kiwi小姐和她姑姑欧阳静的名字那不足为奇,可偏偏上面还有彬曦的名字,而且他占了40%的遗产,要知道彬曦只是她女儿的一个义子,范得着要给他那么多吗?”
“是啊,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唉,谁知道呢。”许秋苦笑着说,“有钱人做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理解的,说不定他和那小子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呢,呵呵……好了,吴小姐!他们都还等着我去开酒呢,一起去吃饭吧。”
“好!”吴韵话音刚落,手提电话突然响起。
“喂……你这么快啊,等我一下。”吴韵用手捂住电话,侧过头对许秋说道,“我有个电话要接,你先去吧,我过会儿就来。”
“那好吧!”
吴韵看着许秋走去的背影,一脸的沉重,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吴韵马上回过神来:“啊,我在听呢……什么?台风,这两天有台风,这么说警察要等台风过后才能来了?”
电话是舒霆育从上海打来的,他在另一头极力做着解释,十六铺的船在台风期间停航了。
吴韵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那好吧,只能这样了,台风一过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派人来接你们。”
吴韵挂上电话,正为台风的突然袭来而烦恼,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吴小姐!”
吴韵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管家杨伯正端着一只烤鸡从厨房走了出来:“想找人帮忙拿一下厨房的咖喱土豆去客厅,正好听见吴小姐在这打电话,所以想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杨伯说哪里话,我这去厨房。”
“对了,刚才听吴小姐在电话里说,有台风要来,是吗?”
“恩,是的,本想让警察来这岛上早点找到凶手,可谁知道……”“唉,没办法,我在岛上快三十年了,每年的这时候总会有台风来。”
吴韵觉得奇怪,问:“杨伯不是一直都在欧阳家,怎么三十年还没到吗?”
杨伯干咳了一声:“我是一直在欧阳家,不过以前是在老爷的茶叶公司干活,这里以前还有个管家叫阿珍,二十年前她因为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辞去了工作。”
吴韵闻言,继续问道:“那以前的那个阿珍现在人呢?”
“听说回上海郊县青浦的老家朱家角了,虽然离开了这里,但是老爷对她还是不错的,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当地开了家茶叶店。”
“是这样……”吴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杨伯,厨房是不是在那边,你先去吧,我去拿土豆。”
“那就麻烦你了吴小姐。”杨伯端着烤鸡朝客厅走去。
吴韵一路来到厨房,走到放着咖喱土豆的桌前,从口袋中掏出了电话。
“霆育是我,你马上去找一个人,具体姓名我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叫阿珍,在青浦的朱家角开了一间茶叶店。我想让你帮我向她打听一个人,那人叫欧阳羽,就是这次的死者,阿珍是他以前的管家,想必知道一些他们家以前的事,请务必找到她了解一下,这很重要……”吴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舒霆育去找阿珍了解欧阳羽的往事,可能是许秋的话让她对欧阳羽的往事产生了兴趣,毕竟把遗产的40%留给女儿的义子是件值得推敲的事。 "吴韵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判断是多么的重要,但最后事实证明了舒霆育这一次的青浦之行的确对整件事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打完电话,吴韵端起桌上的咖喱土豆,准备拿去客厅。
突然“叭”的一声,听得出是保险丝烧坏的声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停电了。

第七章 各怀鬼胎
暴风雨的阵阵呼啸在耳边徘徊,许秋的尸体已被抬去了冷库,医生郭成勇经过简单的分析,判定许秋是死于氰酸钾中毒,从他口腔内所留有的残留物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在酒中下的毒。
吴韵在心里不停的告戒自己要冷静,首先她需要知道断电前客厅内所发生的一切。
“那时我们都坐在饭桌前。”欧阳静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大家的举止都很正常,要是有人在许秋的杯子里放什么东西的话,我不会没有察觉,因为我就坐在他旁边。”
“所有人都坐着么?”吴韵故意用一种很怀疑的语气,她望着每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能和小姐坐在一起。”佣人阿晶回答了吴韵的问题,“当时杨伯在一旁的桌子上切烤鸡,我则一一为大家倒酒,喏,就是这瓶红葡萄酒……”阿晶指着桌子上的空瓶说道。
吴韵拿起空酒瓶,端详起来。
“这瓶葡萄酒不是我们的。”阿晶在一旁解释,“那是许律师自己带来的。”
吴韵环视了一下餐桌,很多杯子都倒有或多或少的红葡萄酒。
“你为每个人都倒过吗?”
“不,我没有给小姐和水护士倒,因为她们都不喝酒。”阿晶朝水蓝看了一眼说道。
“不可能是酒里的问题。”姜莉插嘴道,“因为这酒我们都喝过。”Kiwi和郭医生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点点了头。
如果酒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可能是酒杯了,吴韵在心里念念着。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许秋也喝过这酒,可那时他并没事。”欧阳静一脸茫然的说道。
吴韵眉头深锁,想了一想问:“你说你看到许秋事发前喝过杯子里的酒?”
“是的,我能肯定,他当时一边喝还一边对我笑着说:‘这酒真是不错”“没错,当时许律师的确是这么说的。”彬曦补充道,“我那时就坐在他对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吴韵追问。
“是在停电之前。”
吴韵马上下了判断:“所以我们可以这么认为,许秋是在电力恢复以后喝了杯子中的酒才被毒死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断电的那几分种内下了毒。”
“可停电之后我们每个人都离开过自己的座位,谁都有可能在杯子里下毒,谁都有嫌疑啊!”
不知是谁下了这个结论,大家面面相觑。
吴韵楞楞地盯着桌子上的一个个酒杯,一语不发。
突然,站在收音机旁的佣人阿琦叫了起来,“呀,小姐,我知道怎么会断电了,原来是这个接线板短路的原因。”
吴韵闻声走了过去,从阿琦手里接过接线板,板面已被阿琦打开,烧黑的电线泛出一股冲鼻的焦味。
吴韵两眼紧紧地盯着手里的接线板,忽然非常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她缓缓地抬起头,锐利的眼光扫过每一张无辜的脸,沉声道:“是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故意把接线板弄短路的!”

第八章 欧阳家的秘密
七月十五日星期日AM:9:00
七月十五日,舒霆育接到吴韵电话的第二天。
一大清早他就跳上至青浦的大客车,赶去寻找欧阳家以前那个叫阿珍的管家,吴韵关照他务必要从阿珍的嘴里多了解一些关于欧阳家以前的事情。
难得去郊区呼吸新鲜空气,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惜对舒霆育来说,这次旅行实在是糟糕透顶。充满了鸡鸭排泄物气味的大客车,待在拥挤的车厢内满身的臭汗,真搞不懂周日怎么也有这么多人,习惯衣着体面的他,一身BOSS牌西服现在已被挤得满身褶子,那个心叫痛哎,这还不止,那双心爱的Valentino休闲鞋这下可就真的算是休闲了,乘客们象是踏拖鞋一样踩着他的Valentino,满是泥泞,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这见鬼的台风。”舒霆育不得不诅咒带来一夜暴风雨的台风,要不是那样,它的鞋也就不会沾上那些可恶的泥娃娃了。
车子到达青浦镇,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十分钟,看来司机在一路上冒着被投诉的危险拒载的确颇有成效。
舒霆育匆匆下了车,这见鬼的天气又开始变坏,下起了毛毛细雨。
虽然人生地不熟,但舒霆育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倒很自信,没有花多少时间,他便打听到那家由阿珍所开茶叶店的位置,原来阿珍所开的那家茶叶店的名字就叫“阿珍茶叶店”,难找才怪。
茶叶店是一幢木制的小屋,而不象相邻几家卖音像制品和卖时装的铺子那样用了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在纷纷细雨之下,这家茶叶店还略显古香,何况还有一位颇具江南韵味的女服务员。
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舒霆育很清楚这一点,虽然漂亮服务员的江南韵味十分吸引他,但还是办正事要紧。于是在和柜台女服务员的一番交涉,其实也就是调侃和吹捧之下,姑娘终于答应替他传个口信,没过一会儿,老板娘阿珍同意接见他,当然,在去后院之前,舒霆育没有忘记朝那位美丽的服务员报以感谢的微笑,毕竟礼仪是很重要的。
老板娘阿珍按理说是个快六十的女人了,可初看上去却只有四十超头的样子,这不禁让舒霆育佩服起她的养颜之道来,会不会是长期喝茶叶的缘故,这样看来我以后得戒咖啡改喝茶叶了,舒霆育这样想到。
“舒先生大老远的来小店找我这老婆子,不知有什么事。”阿珍倒也干净利落,毫无寒暄之词,说着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在舒霆育的面前。
“哎…麻烦您了。”舒霆育慌忙坐正身子,抿了一口茶,赞道,“这茶隐约中还带有一股百合香味,真是好茶。”“舒先生,有什么话你就快些说吧,店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阿珍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看样子她不太欢迎别人的突然到访,这种话一说舒霆育当然是听得懂的。
“哦,是的,我忘了您很忙,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舒霆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既然如此,那就直奔主题了,话匣子很快就被打开。
“其实也没什么,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些关于欧阳羽家的事情,就是您三十多年前做管家的那家姓欧阳的。”
“这事你怎么知道?”老板娘微微偏了偏头,斜视着舒霆育,“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曾做过欧阳家的管家?”
“哦,是这样的,我是私家侦探,现在有件案子关系到欧阳家的往事,当然您以前做过他们家的管家我们也是刚刚才查到的。”
“难道欧阳家出什么事了么?”阿珍一听对方是私家侦探,戒备也就略微的放松了一点。
舒霆育想了一想道:“不瞒您说,其实是欧阳家出了事,欧阳羽昨天被人杀害了。”
“你说什么?欧阳老爷被杀了?”阿珍的脸顿时紧绷了起来。
“是的,我的一位警察朋友现在正在那里调查,由于资料不足,案情一时间被耽搁了下来,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出有谁会对欧阳羽不利。”舒霆育不得不撒了个谎,要知道谁会百分百的相信一个私家侦探呢。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欧阳家的事情。”阿珍一听警察两字,面带愠色,板着脸,不太肯定的说道。
突然,阿珍又自言自语的激动地说:“报应,看来老天真的会报应……”舒霆育定定地注视着老板娘的样子,挪了挪身子,安抚道:“您说得报应是什么呢?
要知道您的话可能会帮助他们破案,现在若不赶快找出凶手的话,不难保证会发生第二起谋杀,我想您也知道那座岛的偏僻,现在又逢台风,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上岸。”
阿珍听舒霆育这么说,身体微微战栗了一下,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姑且说说,如果能帮助你们破案,那就最好了。”
舒霆育深深地望了一眼阿珍,重重的点着头。
看情形老板娘阿珍似乎知道不少关于欧阳家的事情。
舒霆育等着阿珍开口,可她替自己沏了一壶茶后,却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尴尬的神情游荡在讲与不讲之间,舒霆育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焦急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老板娘阿珍才勉为其难的开口了。
“事情得从三十五年前欧阳羽去幽灵岛探宝开始说起了,那个时候人们都说他和妻子一起去找海盗的宝藏,其实和他一起去探宝的是一个叫韩文彦的年轻人,那人是欧阳羽的好朋友,而我最早是他妻子家的佣人。”
“哦?那他妻子又是什么人呢?”
舒霆育忍不住俯身向前问道。
“韩文彦的妻子名叫靖宜,这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阿珍捧着茶喝了一口,一边低头思考一边继续说。
“他们两人千辛万苦来到幽灵岛,然而却什么宝物都没发现,唯一找到的只有一片充满百合香的茶树园。”
舒霆育看着桌上飘满百合香的清茶,正欲开口询问,但马上又闭上了口,老板娘好不容易打开话匣子,还是不要打断她的话了。
“于是两人无不失望的离开了幽灵岛,那时因为欧阳羽十分喜爱喝茶,所以临走时顺便带了几棵茶树回去。虽没有找到宝物,但欧阳羽回去后却发现了一样比金银财宝还要吸引他的东西,那就是韩文彦的妻子靖宜,那时靖宜小姐刚带着我和她五岁大的女儿韩彦俪从浙江宜兴来到上海,韩夫人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欧阳羽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起了歹意,就这样,一个恶毒的阴谋开始了。”
阿珍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放下茶杯,姿态很幽雅,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夏夜,欧阳羽趁着韩文彦去外地与客户谈生意的机会,让他的一个姓郭的医生朋友支开了我后诱奸了靖宜小姐,等韩文彦回来后却说是靖宜勾引了他,而且让那个医生做了证明,糊涂的韩文彦一气之下撕毁了与小姐的婚约,留下妻子和五岁的女儿撒手而去,可怜靖宜一个乡下姑娘,有冤却又无处去说,幸好欧阳羽后来对她和她的女儿也算是不错,我那时也就成了欧阳家的女佣,只可惜靖宜小姐红颜薄命。”
舒霆育听到这,不由挺直了背,阿珍慢慢继续道:“可怜靖宜小姐命薄,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欧阳羽用幽灵岛上百合茶叶所泡出的茶受到不少茶客的欢迎,但由于那种茶树只有在幽灵岛上才能存活,于是聪明的欧阳羽便找了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替他在幽灵岛上建造了一个庄园,以此开始了他的经商之路,没过多久便成了爆发户,因为靖宜小姐的家在乡下也算是大户人家,所以别人都以为他是靠靖宜小姐的遗产才成了富翁。十年过去后,一个叫韩凉的年轻人被欧阳羽所赏识,并偷偷与彦俪相爱,改姓欧阳的彦俪长得极象她的母亲靖宜,欧阳羽十分喜欢她,甚至超出了一般的父女之情,为了不让韩凉再与自己的女儿来往,他不仅把韩凉从公司开除,还替欧阳彦俪请了一位家庭老师,将其禁闭在了幽灵岛上,而韩凉后来也结了婚并生了一个女儿,可他对彦俪的爱恋并未褪减,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打听到了幽灵岛的所在,于是就经常偷偷的到岛上和彦俪小姐幽会,这其间,小姐的家庭老师姜小姐可出了不少力,可自从彦俪在岛上产下一女婴之后,事情就暴露了,这让欧阳羽勃然大怒。有一天韩凉又潜上岛,他想带着欧阳彦俪与自己的女儿逃出幽灵岛,却没料到被欧阳羽发现,一怒之下叫人活活打死了韩凉,因为幽灵岛地处偏僻,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韩凉之死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看来欧阳家以前还真发生了不少事!”舒霆育终于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一下,那个时候有多少人生活在岛上?”
“除了欧阳羽每年收茶叶的时候会带一些人来之外,平时岛上就只有欧阳羽、我、彦俪小姐和她的家庭老师四个人,和彦俪的家庭老师一样,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住在岛上了。”
“不好意思,请问老板娘今年贵庚啊?”
“老了,已经五十有四了。”
“呀,那您真是不见老,看上去才四十出头的样子。”舒霆育不忘奉承几句,“那欧阳彦俪那时几岁?”
“欧阳小姐那时可只有二十岁,和她母亲一样,长得非常美丽。”阿珍苦笑了两声,又变回了一本正经,“我是看着彦俪一天天长大的,我比任何人都疼爱她,要不是……”阿珍说到这,就沉默了不再开口。
舒霆育又一次挪了挪身子,迫切地问道。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阿珍喝了一口茶。
舒霆育望着突然又一言不发的老板娘,心想:看来她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老板娘,欧阳家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阿珍抬起头,若有所思看了舒霆育一眼:“是发生了一些事,而且这事直接促使我离开了欧阳家。”
看样子,舒霆育的猜测没有错,阿珍果然还有一些欧阳家的事没有说。
“老板娘,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您也说了这么多,可不可以麻烦您把知道的其他事一并说了呢?”
老板娘不安的摩挲着自己的膝盖,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说:“那好吧,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讲的,毕竟这是件极不光彩的事。”
阿珍替舒霆育和自己分别加了点热茶,然后尽量保持好自己的心态。
“我刚才也说了,彦俪并非欧阳羽亲生,但欧阳羽却十分疼爱她,甚至超过了应有的父女之情,其实也难怪,彦俪小姐那时虽然只有二十岁,却和她母亲一样,天生是个美人胚子,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人见人爱呢。”
“美丽的确可以遗传,然后呢?”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彦俪小姐突然怀孕了。”
舒霆育大吃一惊。
“您是说她怀孕了,在岛上???”
“是的,没错。”
“可你刚才还说岛上除了你们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的呀,那……那欧阳彦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是说岛上没有其他人出入,但我并没说岛上没有男人。”
舒霆育象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大叫起来:“岛上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彦俪的父亲欧阳羽,难道!!!!!!”
阿珍气愤地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老色鬼,唉,怪只怪彦俪长得太象她母亲,欧阳羽这畜生竟然对彦俪也有了强烈的占有欲望。”
舒霆育叹了一口气,委婉的问道。
“那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这样的孽种根本不该生下来,可彦俪小姐却不忍扼杀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还是生下了那个男孩,接生的是那个被吊销了执照,后来再在欧阳羽的帮助下恢复了的姓郭的医生。可对彦俪来说,每天面对这个自己与叫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所生下的孩子,是何等的痛苦,一天晚上,彦俪终于不堪忍受精神上的折磨,投海自杀了,留下了刚出生的儿子和一个两岁大的女儿。那时小女孩只知道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哪里晓得妈妈是无法忍受魔鬼爷爷而撒手而去的呢,我是无法再待在这样的家庭了,所以彦俪小姐死去不久后也离开了欧阳家。”
“欧阳羽生前看来因为好色做了不好坏事,不仅奸污了靖宜,还分别以直接和间接的方式害死了韩凉和欧阳彦俪。”
“象他这样的老淫虫,死一万次都不够。”阿珍恶狠狠地说。
舒霆育第三次挪了挪身子,凑上前问:
“那您说杀死他的会不会是欧阳彦俪和韩凉的女儿?”
阿珍迟疑了一下,说:
“当你告诉我欧阳羽被杀时,我也这样想,可是……那时他们的女儿只有两岁,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但如果有人告诉了她,那就绝对有这可能了,不是吗?”
“可除了我,知道这事的就只有那个医生和彦俪的家庭老师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舒霆育忽然谨慎地说,“可我觉得还有一个人很有可能会杀欧阳羽。”
“谁?”
“韩凉的女儿。”
雨慢慢的小了,台风来的快去的似乎也很快,舒霆育婉言谢绝了老板娘要留他吃午饭的盛情,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些关于欧阳家以前发生的事告诉吴韵,然后赶回上海,尽可能的快些赶去幽灵岛。
舒霆育也知道,光凭阿珍的那些话,不足以断定杀害欧阳羽的人是谁,正如阿珍说的那样,这件事除了她之外,知道的还有那个姜姓的家庭老师以及那个医生,而他们与韩凉在上海的神秘女儿以及彦俪与欧阳羽私生的男孩,在整件事里所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舒霆育并不清楚。
望着天空中飘下的丝丝细雨,舒霆育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正渗进体内,他相信吴韵此刻所承受的压力一定不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
回上海的长途车来了,舒霆育坐上位置便已迫不及待的打开行动电话,他必须第一时间把这一切告诉吴韵。
但舒霆育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现在所了解到的与此事有关的人,此刻其实全都在幽灵岛上,只不过有的身份表明,有的则隐藏在一张完美的面具的后面。

第九章 第三具尸体
由于又一起案件的出现,使得吴韵的心情更加的焦虑不安,一整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吴韵心里很清楚,昨天在客厅的实验是相当成功的,一清早,又对某些地方进行了勘察与证实,她相信她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了,可却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杀人不可能没有动机,如果单靠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法来判定一个人是凶手的话,根本就不具说服力。
这是目前给吴韵带来的最大阻碍。
为了更详细的了解欧阳家的情况,吴韵与每一个人再一次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但结果仍旧一无所获,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舒霆育找到那个管家阿珍,并从她口里查到些什么了。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消息,吃完午饭回到房间,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台风的离去在意料之外,但吴韵不关心这个,她不停的打电话给舒霆育,可提示音一直是 "无法接通 ",吴韵既焦急又失望。
由于大脑一直以来都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此刻得以放松的吴韵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有了睡意,就当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将她的睡意一扫而去。
吴韵接通电话说了不到两句,神色变得非常难看起来,接下来的整整二十多分钟,她拿着电话一言不发,直到对方把话说完,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欧阳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吴韵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霆育,要知道你的这番调查对你的名誉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可是拿着你的名誉来破这案子的,现在好了,我也为你放心了……好好好,知道你辛苦,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现在你赶快通知警察,马上到岛上来。”吴韵把幽灵岛的位置详细的告诉了舒霆育,然后挂上电话。
“谜底终于可以揭晓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人猛烈的敲她的房门:“吴小姐,吴小姐。”
吴韵打开门,护士水蓝喘着气神情慌张的站在门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了,水小姐,找我有事吗?”
“吴小姐,郭医生他、他在他的房间里被……被杀了……”水蓝的这句话宛如一柄铁锤当场砸向吴韵脑袋。
她一脸惊愕的看着水蓝,呆了半会儿,从床上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迅速冲向楼下冲去。
但没走几步,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有谁知道郭医生被杀了?你有通知其他人吗?”
“还没有,我……我一发现郭医生被害,我的第一反应就来通知你。”
“你做得很好,水小姐,现在麻烦你再去通知其他人,务必请所有人都到现场来,拜托了。”
吴韵交代完毕之后,便飞快的朝郭成勇的房间奔去。

第十章 真相大白(最终篇)
在幽灵山庄度过了心惊胆寒的二天之后,吴韵回到了坐落在华山路上的侦探事务所,自从惨案发生以后,她便开始忙着替Kiwi处理遗产上的一些手续问题。
“唉,事情的结果真令人吃惊,不是吗?”
舒霆育坐在吴韵对面,看着她刚打完的那份关于幽灵岛事件的陈述书。
“这种结果不管碰到谁,都会感到意外的。”
吴韵翻查着桌子上的资料,神情黯然。
舒霆育的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吴韵,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不是警察,对吗?”
“当然不是,怎么了?”
舒霆育压低声音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在关键事情的关键问题上,我们是可以讲人情而不按照法律办事的,因为我们仅仅是侦探,你说对吗?”
吴韵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我很仔细的看了你的这份报告。”
舒霆育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加强了语气。
“根据你的陈述和分析,再加上作案动机,我想警察是不会怀疑阿晶是凶手的这一事实,不过,如果我是警察的话……”吴韵放下手上的工作,默默地看着舒霆育,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喂,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你就直说。”“这可是你叫我说的,那我就说了……”舒霆育点了点头,然后从身后的书写桌上拿了一张纸递给了吴韵,接着象亲临现场一般开始了他的分析。
“这是这案子里所关系到的所有人的名单,包括已经死了的,你看看有没有错?”
吴韵接过舒霆育递过的纸看了一下,摇着头:“没错,每个人都在上面。”
“OK,那我们先将每个人对号入座,原本这份名单里有两个人是隐身的,一个是欧阳羽和欧阳彦俪的私生子,另一个则是韩凉的女儿。不过现在都可以摘下面具了,欧阳彦俪的义子彬曦他本人虽说自己二十三岁,可事后我调查过了,实际上他只有十八岁,欧阳彦俪生下那个男婴时,她的女儿欧阳棠棠正好两岁,从这点来看,彬曦其实就是那个私生子,也就是Kiwi同母异父的弟弟。”
“嗯,的确是这样。”
“那再来看看另一个隐身人,原先从阿珍的话中可以猜测,韩凉的女儿比Kiwi约大二至六岁,也就是说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二与二十六之间,在这个年龄范围之间有四个人:欧阳静、水蓝、阿琦和阿晶,我想在你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阿晶就是韩凉的女儿,没有猜错吧。”
吴韵清了清嗓子,笑着说:
“没错,继续啊!”
“既然每个人身份都已经证实,那接着就来回顾一下三起杀人案的作案过程吧。”
舒霆育翻开那份报告,吴韵对三起案件的推理过程十分详细,以下是舒霆育用吴韵的身份作的简单叙述:“首先是欧阳羽,当时管家杨伯15:48来到厨房,叫女佣阿晶倒茶给我们,阿晶来到客厅的时间是16:05分,从厨房准备杯子加上走过走廊的这段时间最多只需要十分钟,而阿晶前前后后用了将近十七分钟,她正是用剩下的几分钟杀死了欧阳羽。接着是许秋,阿晶知道Kiwi每晚都有听收音机的习惯,所以事先短路了接线板,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喝酒,所以阿晶的毒其实是断电之后才下的,但她并没有在断电之即马上往许秋的杯中下毒,我想那是因为她没有把握在黑暗中正确的下手,所以她是趁灯亮的那一瞬间下的毒。在做那个实验时,我知道了两件事,一是Kiwi那晚没有喝酒,而是让给了旁边的欧阳静,二是郭成勇提醒我许秋喝酒是一饮而尽的,可我发现,许秋是在灯亮后喝了杯中之酒才中毒身亡的,于是我问阿晶,在灯重新亮起后,有没有继续倒酒,她说没有,显然这是在撒谎。先前许秋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如果阿晶没有给他再倒,又何来酒喝?所以,阿晶是在断电后趁着黑暗往自己的酒瓶下毒,然后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趁大家不注意又一次往许秋的杯子里倒上掺有氯化钾的葡萄酒,而许秋一时大意便送了自己的命。可是,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我推断这起案件时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我在茶园的一条不显眼的小径发现从茶园一角可以望见欧阳羽书房内的一切,所以一直以来认为是许秋看到了杀害欧阳羽的凶手,所以才被下毒杀害的,然而事实上阿晶想要杀的是Kiwi的姑姑欧阳静,而不是许秋。这点我是在得知欧阳静的脚扭伤后给她送药酒时才发现的,原来欧阳静的脚是离开Kiwi的房间时在走廊上不小心被扭伤的,而那时她刚巧看到阿晶端着杯子朝客厅而来,虽然欧阳静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可这致命的一点足以证明阿晶是杀害欧阳羽的最大嫌疑人,我想阿晶就是怕这一点才冒险毒杀欧阳静的,可惜她忘记了Kiwi那晚没有喝酒,而是给了欧阳静,而许秋又是左撇子,阿晶误把许秋的空杯当成了欧阳静的杯子,因此许秋成了替死鬼。”
舒霆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看下去。
“最后是医生郭成勇,他的被害和我搭档舒霆育曾经给我出的一道解迷类的问答题十分相似,那道题是这样的:杀人现场只发现了两个人的足迹,一个是死者的,另一个是凶手的,但凶手的足迹却只有来时而没有离开的。答案是:案发现场凶手留下的脚印其实就是他离开的足迹,因为他是倒退着走的,所以初看上去会使人误以为是来时候的脚印,而凶手是在死者之前来到现场,那时并没有下雨,或者那时正下着雨,他的脚印自然而然就被雨水冲刷干净,而死者则是在雨停了之后才到的现场,所以会有死者来时的足迹。和此案不同的是,除去杨伯和护士水蓝的脚印,剩下的两个人的足迹分别是死者和凶手留下的,其凶手留下的朝医生房间而去的足迹也是他离开时的足迹,因为他也是倒退着走的,所以看上去会使人误会,但是凶手绝不会在郭成勇之前来到他的房间,因为那之前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客厅,所以凶手是和死者一起进的房间,可去掉凶手离开现场的脚印后,就只剩下医生郭成勇进房间的脚印了,那凶手又是如何走进医生的房间呢?其实,阿晶用了某一种借口,我们姑且认为她慌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医生替她诊断,而面对一个女性,我想郭成勇是有能力背着她走进房间的,就这样,聪明的凶手利用了自己的身体条件,留下了这个所谓的难题……”舒霆育叙述完这一切,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说:“瞧,这案子就象你说的那样,破绽一一呈现。”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吴韵看着舒霆育微笑的说。
“可你跟我说的整个情况并不象是在这份报告中所说的那样,你好象遗漏了很多细节和疑问:一、警方在欧阳羽的尸体上发现了两处伤迹,一处在颈部被勒后的痕迹;另一处是额角被硬物击打的痕迹,可法医断定导致欧阳羽死亡的原因是窒息,那额角的伤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阿晶勒死了欧阳羽之后还不解恨,又用硬物击打了他么?再有,象阿晶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勒死了欧阳羽而没让他有一丝的反抗甚至是挣扎呢。二、彬曦为什么会在断电之后很快的反应到是保险丝短路,并迅速的在储藏室找到应急灯。三、你说郭成勇被杀时Kiwi和姜莉都在淋浴房洗澡,但如你说,当时Kiwi身着浴袍却穿着一双运动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四、阿晶是Kiwi同父异母的姐姐,可远离幽灵岛的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欧阳羽所谋害的呢?况且幽灵岛那么隐蔽,她怎么会成为欧阳家的女佣呢?这其中不是有很多蹊跷。五、Kiwi只有二十岁,可那纸条上却说她被欺骗了三十五年,这不奇怪么,而在这份报告中,你只提了欧阳羽书房中的那张神秘纸条,而Kiwi发现的那张你只字未提。六、关于那张错误的纸条,最有可能的是怎么一回事呢,会不会是一个人要事先洗脱嫌疑,找了个人来证明自己,而且那个人还是侦探,然后再用某种方式让那个侦探相信自己呢?七、阿晶杀死欧阳羽和企图杀死水蓝都有动机,可杀死郭成勇的动机是否太牵强了些?靖宜和她并没有关系,她为什么要杀死帮助欧阳羽诱奸靖宜的郭成勇呢?如果凶手不是她的话,那谁又是最有可能的?……我想这么多疑点你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故意在这份报告中遗漏掉的,我说的对吗。”
舒霆育看着吴韵,额头上出现了因为微笑而挤出的皱纹。
吴韵瞄了舒霆育一眼,语气很沉重:
“唉,我真不该告诉你那么多。不过……你不也说了,我们不是警察,在某些事情的某些问题上我们可以有回旋的余地,既然阿晶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不把这案子早点结束呢?”
吴韵说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尾声
幽灵山庄的杀人事件已经结束,所有的仇恨也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一切的不幸开始于某一个人,而一切的终止也在于这一个人。
欧阳羽的死并没有带给任何人一种悲伤,或许上天真的是有报应。
结局就象吴韵意料中的那样,警方对她写的那份报告深信不疑,由于凶手阿晶畏罪自杀,所以案子也就了结了。
还有比这更令人心情愉快的么,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否象她说的那样,至少这结果是吴韵所要的,其余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吴韵和舒霆育缓缓地迈着步子从事务所的电梯里走了出来,傍晚的夕阳从外面恣意地斜照进大楼,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时,大楼管理员递给了她两封信,一封是Kiwi从北京寄来的,吴韵轻轻的撕开了封口:吴小姐:您好。
关于发生在幽灵山庄的事,本不该把你牵涉进来,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但我相信在您的心中,这一切您一定有自己的答案,不是吗?所以在此,我由衷的对您说一声:谢谢!!!
欧阳棠棠即日
这是一封简单的信,吴韵面带微笑的浏览了一下,便把信装回了信封里,然后准备看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你的。”吴韵看到信封上写着舒霆育(亲启),便叫住了快要走出大楼的舒霆育。
“哦?谁会写信给我?”舒霆育纳闷的转过身,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回走,“不会是这个月的电话帐单吧,幽灵岛不知道属于哪个地区,估计这次的长途费是天文数字。”
“咦?”吴韵看着信封的背面,楞一了楞,“宫……藤……昀……子,喂!好象是日本人嘛,你有海外关系?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什么?昀子?”舒霆育一把夺过吴韵手里的信,“什么海外关系,是一位网友,奇怪,她怎么会给我写信,不是回日本了么。”
“连日本网友都有?厉害厉害,你真是交友遍天下,佩服佩服。”
“什么啊,人家是中国人,日本血统而已。”
舒霆育说着打开信,也是很简短的一封:霆育:你好吗?
我现在很好,也很快乐,因为我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就在下个月的12号。你听说过日本的 "星月号 "豪华油轮吗,父亲是那艘油轮的设计者之一,这次他替我在油轮上安排了生日晚会,我听到后真的太高兴了。
你可是我最好的网友,所以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记得一定要来哦,等你。
ぁなたの昀子ょり^&^
附船票一张,请务必前来!:)
“ぁなたの昀子ょり?”吴韵在一旁偷偷的窃笑,“还请你去豪华油轮参加她的生日晚会,关系不一般嘛。”
“干嘛,嫉妒我。”舒霆育把船票和信小心翼翼的放入口袋,“走,今晚我请客!”
“哇,难得难得,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哈哈。”
“那还用说……对了,你可记得下个月要提醒我……”“知道了,佳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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