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一人打开一扇?”文静似对杨影说,又似对自己说。 “那就请专家推断了。” “那何必呢?还是一起来吧。窗子的蹊跷不就是你发现的吗?你也是专家。” “如果一人打开一扇,那是谁先打开的呢?又是先打开的哪一扇呢?” 文静又站回左侧窗前说:“左侧是凶手,右侧是夏辉。因为凶手受到时间,环境的压力,他一般的动作是简捷,直接。先后问题,可能是夏辉先打开右侧窗透气,凶手进来后,推搡夏辉时,顺手打开左侧窗。” 杨影静默。 “还是不对。”文静又说。“假如真是这样,那凶手是有备而来的。不象,不象是有备而来。打斗很可能是一种突发性的。进入现场的三个人,哪怕包括那女子都不需要采用极端的动作就可以控制住瘦小的夏辉,何至于如此把他推到窗前,再打开窗户然后把夏辉推下去呢?” 杨影还是静默。 文静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也找不到头绪。” 文静看了看表,说:“这样吧,我们都再想一想,明天我跟你联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杨影送走了文静,关掉房间所有的灯,一头仰躺在床上,任由思绪无方向地漫无边际地往来冲撞。他是在放纵幻觉,也是在乞求幻觉,他渐渐迷离,渐渐魂魄出壳,渐渐步入幻觉世界。 他就是夏辉,他把罗云迎进了房间,他追问着货物的下落,罗云没有解释,也许是不想解释,打开密码箱,让夏辉清点,什么货不货的,都在这里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就只有这些,总比血本无归强多了吧。夏辉被激怒了,尤其是忿恨罗云那副嘴脸,他吼叫着,指责着,数落着罗云这不是,那不是,终于夏辉感觉到血管在迅速地膨胀,大脑一阵阵地晕眩,他抓起什么就砸什么,不知不觉之中,他抓住了罗云,就象是抓住了魔王,他没命地撕扯着,捶打着,翻滚在床铺上,翻滚在地毯上,最后罗云揪起他来,推到了窗前,唾液四溅地告诉夏辉,你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重庆,这不是厦门,你在厦门再怎么样,哪怕是一只虎,到了重庆你最多也就是一条虫。你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夏辉挣脱不开罗云的揪挤,只好近于绝望地威胁,用了许多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威胁,罗云觉得应该用威胁对付威胁,不过他没有口头威胁,因为口头威胁太软了,太绵了,太满是婆娘气了,他要用行动威胁,他腾出一只手,绕到夏辉的身后打开了滑窗,然后用力将夏辉的头往窗外推,他要让夏辉真正地感受威胁,一种随时可以兑现的死亡的威胁。罗云不断用力地推着,要推得夏辉讨饶,推得夏辉明白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带上密码箱里的钱滚回厦门,他要让夏辉自认倒霉,因为这样的倒霉与立马丧身相比较,是很花得着的倒霉了。突然,夏辉不知什么缘故失却了平衡,在罗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朝下倒翻了下去,罗云出自本能地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罗云也没有想到,威胁竟然瞬然之间成为现实。罗云感到冷,感到怕,感到自己的大限已到,只不过比夏辉稍迟一些罢了。他慌不择路地跑出了房间,跑出了酒店,跑出了寻找他的人的视线之外。 罗云离开酒店之后,夏辉,当然是没有发生被推下楼那一幕里的夏辉,想了许许多多,但有时想的越多,就好象什么都没想,夏辉又象是在想,又象是没有在想,梦游似地站上了窗台,这时那女子进入了房间,女子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做。等到她想到应该劝夏辉,阻拦夏辉的时候,她看见了床铺上的钱,大捆大捆的钱,看见了比夏辉更具实在意义的东西。她不需要太艰难就可以取舍,她没有想太多太远,只想着本来属于夏辉的钱,现在有可能属于她了,她也许任由夏辉跳了下去,也许助其一臂之力,从背后推了夏辉一把。她本想将她看到的钱席卷一空,但听到了走廊上的谈话声音,于是只取了一部分,于是象鬼魂一般隐逝。 吴起进入房间时候,夏辉早已经是心如死灰了,他只见吴起的嘴在动,但一句也听不见,听不明白,他不知道吴起干什么来了,也不知道吴起是谁,忘记是自己约吴起来的,也忘记了为什么约吴起来,甚至于他自己是谁也忘得一干二净,这一时刻,他只听到了召唤,一种来自遥远地方的召唤,一种不可抗拒,无可挣脱的召唤,就象是一只无形的手扯住了他的衣领,扯住了他的躯体,扯住了他的魂魄,扯得他开始飞翔,轻盈而又无所依恋地飞翔。 杨影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心急火燎般地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与其说他是想驱散黑暗,不如说是想驱散恐惧。他所为之恐惧的并不是夏辉临近死亡时的情形的幻觉,而是另一种幻觉,另一种比前一种幻觉可怕得多的多的幻觉:夏辉步入绝路的同时,他要报复送他走上绝路的人,所有的人,也就是要惩罚法律无法惩罚的人。他在罗云掐住他的脖子,威胁着要送他步入黄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面色由灰白转变成红润,他笑了,笑得没有畏死的恐惧,没有无尽的牵挂,只有一种离奇的满足,一种生不能而死却能的欣慰,他自动移动了支撑,自动失却了平衡,自然而然地飘然坠落,坠得潇洒,坠得如意,更是坠得让罗云不久也会步其后尘。他就是想让罗云死,哪怕是自己的死,自己的先死换来罗云的死,只要罗云死,因夏辉而死,自己的死就是意义非凡,就是死有所值。 正当杨影无休止地沉浸在幻觉之中的同一时刻,文静也没有闲着,尽管她没有象杨影那样去放纵幻觉,但她却步入推理的滚滚进程之中,同样也无法自拔。 杨影关于窗户的演示,让文静意识到了先前的思路有许多疏露之处,也许多年的办案经历,使文静不知不觉之中,固守着办案程序化的思路,形成了诸多类型的模式。程序化思路和类型模式在通常情况下起到快捷的作用,但在特殊的案件之中,就会多绕几个圈子。所以文静离开酒店以后,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准备从头来过。 首先她要搞清楚到底有多少偶然性。 夏辉坠楼是偶然吗?从其妻子投保的时间,方式和意图来推断,偶然是不成立的。当时杨影提出诈骗保险金的怀疑时,文静曾断然否定,否定的原因,大概就是程序思路的惯性。惯性的表现就是基于一种常识:夏辉不可能放弃二百多万的货物而去索赔二十万。这是常识。常识之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适用,只是因为没有超出常识框框的例外。如若把常识视同于所有,那就会出错,谓之犯常识型错误。妻子投保,不是因为妻子感觉到某种威胁,而应该夏辉感觉到某种威胁,甚或夏辉预料到现今的结局。那么也就是说,夏辉并非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中坠下楼去的。具体而言,他事先知道或罗云,或那女子,或吴起对他构成威胁,会对他采取非正常行为。又要用常识了,既然如此,夏辉为何不报警,为何不躲避,而是采用投保的方式呢?采用这样的方式,就等于是自认为不可避免,自认为是在劫难逃。因为投保就等于承认这样的结局,等于消极待之。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威胁他自认为是不可躲避的呢?来自罗云的威胁不至于如此。罗云带着钱来,这本身就说明他还不想置夏辉于死地。那女子从其自身的各种条件推断,也不至于与夏辉有染什么风流韵事,也不会引发出勒索不成而害其性命的威胁。而吴起充其量也只能对夏辉进行一番谴责而已。 也许他自己就不想躲避? 吴起是他约来的。那女子呢?有可能也是如此。楼层服务小姐对那女子的猜测,文静认定有一定的准确性。那女子不是风流场面上的人,也不是做大生意的商人,那么她来找夏辉,必定是有求于夏辉。有求于夏辉,她就不大会不事先约定就造次来访,既然来了,那多半是夏辉约来的。罗云抱着几十万来找夏辉,不事先约定也是不可能的。能不能肯定,先后进入501房间的这三个人都是夏辉约来的呢? 文静在小黑板上依次写上这三个人的进入时间: 罗云:上午9:30分 女子:上午10:00分 吴起:上午10:05分 文静直观地发现女子与吴起进入的时间中间仅仅相隔5分钟。这正常吗?不正常。那女子具体情形尚不得知,但吴起肯定说,夏辉约他10点过5分见面。这一点吴起不会记错,也不会说谎。如果夏辉约那女子10点见面,那最少他不避讳与两个不同的人在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房间里谈两桩不同的事情,因为5分钟里他与那女子的事情谈不完,要是能够谈完的事情,又何必约见呢,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会不会那女子来晚了或来早了呢?不会。因为前面有9点30分的罗云,后面有10点过5分的吴起。看来也是准时来的。可能的是,夏辉先约罗云,估计10点时差不多了,再约女子和吴起。这就又有问题了。夏辉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什么,实际上他知道他与罗云之间会发生什么。与夏辉打斗的是罗云,而不是女子,也不是吴起。可是为什么还要约女子和吴起呢? 约罗云,是清帐。约吴起,是合作,可能约女子,也是生意上的事务。他知道他这一天是凶多吉少,而且肯定是约女子和吴起时就知道了。这种心境之下,他还能与女子,与吴起谈新的合作意向吗?二百万的货物被骗,罗云的背信弃义,夏辉一定是处于忿恨,懊悔和无奈的折磨之中,一般而言,他躲都躲不及,怎么也不会还要在重庆这伤心之地重整旗鼓,再投资,再冒一次被骗,被愚弄的风险的。 必有其它用意。 有可能的是,夏辉先约罗云,希望能恶事善了,万一善了不成,后面来的女子和吴起能起一定的协调作用。但细想一下,没有这种可能。吴起一个独善其身的教书匠,那女子一个势弱位卑的小摊贩,能协调什么?最多最多只能充当见证人。对了,是见证人。 文静好象逐渐开始步入坦途。 见证什么呢?见证罗云骗了夏辉二百万的货物?不对,夏辉的意图真是如此,他早就报案了,他没有必要投保,没有必要感觉到无可避免的威胁,没有必要约女子和吴起。应该是另一种意图的见证。他是想让女子和吴起看见进入501房间的罗云。看见罗云什么呢?或者是看见自己什么呢?夏辉坠落沙坪酒店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他是不是想让女子和吴起成为这一事实的见证人? 推推看。 夏辉预料到会有这一事实发生,他所能够做的,只有设法有另外的人亲眼所见。而且见证人必须是偶然撞见的,不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否则就失去见证的作用和价值了。于是他约好罗云后,又用别人无法推托的事由约好了女子和吴起。当罗云推他下楼之后,罗云就会有两种行为选择,要么是什么都不做逃离现场,那一定会撞见那女子,要么滞留现场,以便尽可能多地销毁自己的痕迹,那就会在房间里被女子和吴起抓个正着。约女子又约吴起,是为了保险起见。可是不对呀,如果罗云没有推他下楼,见证人就形同虚设。这一点夏辉应该比谁都清楚。他那么强调约见时间的准确性,可见他对于会发生什么是有相当把握的,发生的时间他也是经过精心测算好的。假如行为的实施人是罗云,或者自己以外的人,他就没有这样的把握,也根本无从测算时间。必须是他自己,必须是他自己充当行为实施人。他实施什么行为? 是不是太荒诞了? 夏辉是想自杀,那种让人相信是谋杀的自杀。 二百万的货物是他的全部家当,顷刻之间货物易主,这对他而言,与倾家荡产是一个含义。在他认为没有任何办法挽回,没有任何出路的时候,他自然会滋生出绝望,绝望到极限,就会想到轻生而解脱。所以他让妻子投了保险,为的就是身无分文,一钱不值之际,总要有一点儿对亲属的慰藉。但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他非要让罗云负出代价,在认定他根本把罗云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潜心策划了让人相信是谋杀的自杀。 于是就有了三个人先后进入501房间,于是就有了惨烈的打斗,于是就有了违反习惯的开启窗户的方式,于是他让警方相信他是被罗云谋杀的,于是厦门保险公司也相信是非正常死亡,于是亲属有了经济补偿,于是罗云锒铛入狱,于是夏辉死而瞑目了。 文静用推理得出了杨影用幻觉得出的,十分接近的案情新设想,这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不同的思维模式的交叉。当第二天文静找到杨影,意识到他们竟然不谋而合时,双方都感到惊异,感到神奇。文静说,既然如此,你再呆在重庆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最好还是马上返回厦门,你从夏辉的亲属入手,我从加紧寻找罗云和那女子入手,尽快搞他个水落石出。杨影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搭乘当日的班机飞回了厦门。 杨影回到厦门喘息未定,就收到了文静发来的传真,这让杨影对重庆警方的办案效率惊叹不已。他先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知道罗云和那女子都已经找到了,随着罗云与那女子的述词,后面还附着一封文静写给他的信,他很想细读一下这封信具体内容,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文静所说的一定是他在看完那两份述词之后才能完全理解。 罗云在骗取夏辉的货物得逞后,按照整个谋划的一部分,当然就是脱离充当傀儡法人的公司,其后公司发布公告,由于某种原因公司法人变更,同时原法人的债务债权也随之变更。杨影不知道这样一来是不是夏辉就一筹莫展了,但至少夏辉陷入了十分难为的境地当中。夏逃奔波数日没有任何结果,于是他设法给找不到人影罗云留下了口信,说是要告上法庭,至少自己手里有一部分罗云伪造的证据,即使是要不回被骗的货物,但就凭这不多的一些证据,罗云也别想过上舒心的日子。夏辉没有把握口信能否传到罗云耳朵里,但除此之外,他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按罗云的说法,当他获知这一口信之后,本想一笑置之,但他后面的人另有想法。他们从夏辉的口信中分析,夏辉可能并不想真的闹到法庭上去,要不他早就去了,夏辉可能是用这一威胁,迫使罗云归还货物,哪怕是一部分也行。如果这一推测成立,那就不应该把事情做绝了,还给他一部分,再告诉他诉诸法庭是一条走不通的路,从而自认倒霉,那不是最理想的结局吗?于是罗云11月5日上午打电话到酒店,约夏辉出来谈谈,而夏辉坚持要谈就在501房间谈,罗云答应了,于是夏辉约其11月6日上午9点30分在501房间见面,并说最好准时,其后还有另外的约会。罗云带着装有五十万现金的密码箱准时到达房间时,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夏辉的表情相当可怖,至于怎么可怖,他也说不出来。但是不正常。他原想夏辉一定是怒气冲天,一定是一开始就大吵大嚷,没有想到夏辉很平静,平静得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罗云浑身觉得不自在,这里的气氛,倒好象是夏辉骗了罗云的二百万的货物一般。夏辉对彼此的恩怨只字不提,反而兴致颇高地大谈特谈重庆的女孩是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地娇艳,又是如何如何地善解人意,甚至他真想迁居重庆。罗云发现不管他谈得多么投入,他总是不停地在看表,所以罗云几次都想把话题引回来,但每一次夏辉都打断了他,继续漫不经心地闲聊着,直到9点50左右,夏辉突然变脸了,他当时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罗云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他稍稍侧身用左手拉开了滑窗,这就是为什么右侧窗的右滑窗是向左滑开。罗云一时没有明白夏辉的用意,随口说了一句,外面很冷。夏辉阴测测地大笑不止,笑得罗云心里直发毛,更让他发毛的是夏辉那冰凉剌骨的话,要死的人是不会怕冷的。罗云当然明白要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夏辉,于是站起身来,打开放在床铺上的密码箱,劝解地说,你不要想精想怪了,我这不是给你带来五十万了吗?夏辉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罗云的身前,脸挨着很近地说,你拿走了我的二百万,现在用五十万就把我打发了?罗云说,你那二百万是货物,我的五十万可是现金呀。夏辉发了疯似地抓起密码箱重重地倒扣在床铺上说,你不要欺人太甚,罗云也火起来了,说,那你要干什么?夏辉疯狂地冲上去与罗云扭打起来,但他哪里是人高马大的罗云的对手,最后罗云被夏辉的无休止的撕扯激怒了,他一把揪住了夏辉的衣领,提起来掼到床铺上,但一松手,夏辉又会冲上来,罗云先是把他按在床铺上,但让罗云脑怒的是夏辉的腿不停地乱踢。后来罗云揪起夏辉,推到窗前,也就是左侧窗,死命地抵住他,希望能让他冷静下来。夏辉不动了,说,你放开我,罗云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扯乱的衣服。夏辉转过身又打开了滑窗,这一次是左侧窗的右滑窗往左滑开,他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沉默了片刻,又转回身来,戏剧性地用纸仔细擦拭着左右滑窗,然后看了一下表,又环顾了一下房间,象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样,脸上绽出满足的笑容,他背紧紧地倚在窗栏上,对罗云说,你这个王八蛋,我会在鬼城里等着你,说完,还没有等罗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夏辉就已象是体操运动员一样倒翻出窗外。罗云惊呆了,他回过神来,连到窗前看一眼都顾不上地转身跑出了房间。 看完那女子的述词后,再看文静的信,内容简短而明确,重庆警方综合各方面的证据,现基本上认定夏辉是自杀,但在重庆发现的证据,要完全肯定这一定性,还是不够充足,所以希望厦门方面能够进一步深入探查,并请尽快回复探查结果。 杨影几天后给文静回复了一封信。 …… 夏辉出事后,其妻子便赴新加坡投靠她叔叔去了,并把一个三岁的男孩扔给了夏辉60多岁的老母亲抚养。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亲属。经过几天不断地做夏辉母亲的工作,并告诉她,重庆警方如果定性夏辉的货物确实被骗,一定会秉公办事,追回货物,绝不会偏袒的,设法打消了她的疑虑,动员她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夏辉与妻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主要原因是妻子早就想投奔新加坡的叔叔,但又一直受到夏辉的阻拦,坚持要走得等孩子上小学以后才行。妻子说如果这样,那夏辉必须现在就拿出二百万给她,否则就一定要走。夏辉遇到罗云后,本以为抓住了短期内敛聚巨资的好机会,他曾对他母亲说,如果赚到二百万,妻子可能就不会去新加坡了。但后来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赚到一分钱,反而被骗成了穷光蛋。妻子一知此事,便瞒着夏辉办理了赴新加坡探亲的手续,并于11月2日打电话告诉了夏辉,同时快件寄来离婚协议书,逼迫夏辉签字。于此一来,夏辉雪上加霜,精神濒临崩溃,我想这也许是他走上绝路的深层原因。11月3日,夏辉打电话给妻子,答应让她去新加坡,也答应离婚,但走前一定要到保险公司以夏辉的名义投保五十万,并一再强调,这是留给老母亲和孩子的钱,以后她们就得靠这笔钱生存了。他母亲预感到夏辉要走绝路,曾在电话上哭喊着说,多为孩子想想,千万别出事,夏辉在电话上答应了,并提醒母亲,看好孩子,不要让妻子带到新加坡去了。妻子估计夏辉一定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便去保险公司投保,但没有投保五十万,而是二十万。也许她不愿意再为夏辉,为孩子多付出一分钱。 目前看来,夏辉的死,具有双重原因,一是货物被骗,二是被妻子遗弃,同时夏辉也想用死的方式达到两个目的,一是陷罗云以凶手罪名,二是诈得二十万保险金。而最后定性,还是应由重庆警方来定,我公司等候重庆警方的定性,以决定给付还是拒付。静候回音。 …… 夏辉坠楼案发案后的第十一天,重庆警方将案件最后定性为自杀,并正式涵告平安保险公司厦门分公司。 对罗云诈骗嫌疑,警方已开始调查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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