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房间是酒店里通常所见的标间,酒店每天上午8点清理房间,酒店肯定今天501房间也清理过了。但警员进入房间时,房间时一片狼籍,显然事情发生在清理房间之后。基本上可以肯定案件发生时间是上午8点钟以后。酒店经理说他带保安进入房间大致在上午10点30分左右,这样算来,案件发生的时间可以限定在上午8点到上午10点头30分的二个半小时之内。” “还可以再缩短,民工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上午10点10分左右。”文静插了一句。“这是后面的时间。那么前面的时间能不能再缩短?” 据楼层服务小姐提供的情况,今天上午10点10分以前一共有三个人先后进入过501房间。第一个进入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男子,个子挺高,服务小姐估测可能在1米78以上。穿一件黑色高腰皮茄克,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密码箱,可能就是现场发现的那只箱子。他来到楼层时,没有在楼层服务台停留,所以服务小姐不知道他是不是重庆人。他进入时间大致是上午9点30分的时间,将近上午10点钟的时间走出房间,但手里没有拎箱子。上楼是乘电梯,下楼却是走的楼梯。并且走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大对头。 第二个进入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走楼梯上来的,她上来后到楼层服务台询问过501房间的具体位置,所以服务小姐能够肯定她是重庆本地人。她穿一件桔红色的毛衣外套,挎着一只棕色的女包,服务小姐的印象是这个女子收入不是很阔绰,文化程度也不会很高。文静听到这里,打定主意过后一定要找服务小姐聊聊,从事这类职业的女孩大都对来来往往的客人有着相当细致的观察,她们的经验往往能够从客人的着装,气质以及言谈举止上判断出来客人的职业,习性和许多别人容易忽略的东西。文静的这一想法不过是一掠而过。 但让服务员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子进入房间之后再没有见她出来。 “楼层有没有其它的上下通道?” “没有。只有电梯和楼梯,而且都在楼层服务台的视线之内。” 那真是有些奇怪了。 第三个进入的是一位戴眼镜的男子,也就是酒店经理进入501房间时,还坐在房间里那一位。他上到楼层的时间大致是上午10点5分左右。 “他的身份核查了吗?” “核查过了。他的名字叫吴起,今年五十四岁。是重庆渝兴职业学校的教师。他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据学校的人说,他为人迂纳,不善言辞,不喜交往,是那种关起门来作学问的人。据他自己讲,他花费了三个年头搞了一套女性秋装设计系列,正发愁没有资金投入生产的时候,夏辉主动找上门,说是愿意出资生产。时间是11月5日下午。夏辉说要仔细看一下,便拿走了全套设计图纸,并约吴起今天上午10点过5分时到酒店详谈。” 这就有些问题了。一般约时间,大都约个大致的时间,比如上午,下午,即使是看重时间的准确,最多约好10点,11点之类的,不至于约几点过几分,如此精确,往往会给被约人造成一些麻烦。如果差一分差两分的也不会有某种损害,那这种精确的约定不就是多余的了吗?这是夏辉的习惯如此,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理由呢? 吴起对此的解释是,夏辉说他除了吴起还要另外约见人,而他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他准备与吴起合作生产那套系列服装。吴起想现今商界竞争激烈,大概夏辉是不想让竞争对手了解到他与吴起的合作。所以他是踏着点儿来的,所以一听说房间里有别的客人,他非要让服务小姐打电话通报,所以进入房间后,看见房间里出了不寻常的事也不走,而是固执地坐等夏辉回来。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最为担心的是那一套倾注了他许多心血的设计图纸,他毫无隐瞒地说,夏辉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怎么再意,只要图纸安然无恙就足矣。但是查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吴起所说的图纸。那么吴起的讲述的真实性就要打个折扣了。 再看房间内部的情况。从房间里的凌乱程度推测,这里曾发生过相当惨烈的打斗,许多物件上都发现了血渍。房间里除了夏辉的指纹以外,还提取出另外三个人的指纹。吴起的最少,只是在两扇滑窗上有,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另外那个女子的指纹也不多,只是在箱盖和门把柄上有。还有一个就几乎到处都是了,很可能就是小胡子男子留下的。 “滑窗上有没有小胡子的指纹?” “没有,只有夏辉和吴起的。” “那就不对了呀?”文静只是这么说,但怎么不对,为什么不对,她没有讲,其他警员也都没有问。因为大家都差不多明确了,这宗案件目前根本无法定性。可能是他杀,也可能是自杀。如为前者,那就有三个嫌疑人,如果是后者,那就包括夏辉自己有四个嫌疑人,因为有可能夏辉是在另外三个人中的一个的胁迫下走上绝路。虽则只有这两种可能,他杀或自杀,但目前似乎无法确定是不是自杀,那么按照惯常的做法,就是看能不能肯定或否定是他杀,如果能作出断定,那案件的定性就容易多了。现场的警员们大都倾向于是他杀,这种倾向显然是基于现场有发生过打斗的痕迹。经过一番博斗后凶手把夏辉推下了楼,随之逃离现场,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文静也同意先按这一思路展开查证工作。如此一来,当务之急就是确定哪一个嫌疑人是凶手。 文静最不认为是吴起。但有的警员认定他有可能推夏辉下楼。其根据就是现场没有发现吴起所言的设计图纸。夏辉以合作为借口欺骗了吴起,也就是说,把吴起的图纸骗到手后,又不想与吴起合作了。当吴起弄清楚夏辉的意图后,其反应肯定是怒不可遏,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的,于是发生了争执,由争执发展到打斗,打斗到最为激烈的状态时,吴起掐住了夏辉的脖子,这一动作是正常的。吴起虽已五十几岁,但他的身高是1米76,而夏辉的身高只有1米55,身高使吴起最直接的动作就是掐住对方的脖子。而极度的愤恨会使自身的躯体产生一种向前的惯性,当这种惯性抵达窗户跟前时,稍一用力,夏辉的身体就会失却平衡,其结果就是头朝下地倒翻下去。其后,当吴起逐渐从愤恨中冷静下来时,杀人的恐惧又使他不知所措,他没有杀过人,因此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近似愚蠢地想到关闭窗户,所以窗户上留有他的指纹,他的恐惧使他处于一种昏厥的状态,所以没有任何缘由地滞留在了现场。 文静对这一推断当即予以否定。她指出这么几条根据。第一,现场没有发现图纸,还存在着另外的可能。即使是夏辉想侵吞吴起的研究成果而据为已有,还不至于约吴起来当面说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打斗的可能性不大。第二,若真发生打斗,而且是相当激烈的打斗,那吴起绝对不可能仅仅在窗户上留下了指纹,合理的是应该在许多地方都留有指纹。即使是事后他想擦拭掉也做不到。第三,时间不够。吴起是上午10点过5分左右进入现场的,到民工10点10分发现夏辉的尸体,这期间只有5分钟的时间。5分钟吴起能做什么?他的职业是教师,他的年龄有五十几岁了,这样的职业,这样的年龄,即便是怒不可遏,也绝不会是一下子就达到一个极点的,必定要有一个由满怀着希望到失望,再到怒恨的过程,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也必得有这么一个过程。5分钟显然是远远不够的。第四,现场发现有穿毛衣女子和小胡子的指纹,而且就属小胡子的最多,那么也就是说,打斗是发生在吴起进入之前。甚至凶杀也许是发生在吴起进入之前。 文静的根据得到大多数警员的赞同。但仍有几个难以解释的问题,一个是吴起既然是在打斗,甚至也许是在凶杀发生之后进入现场的,那他为什么会在窗户上留下的指纹,为什么明明知道房间里发生了非同一般的事情,不是立即向酒店报告,不是退身出来,而是端坐在房间里呢?文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安排两位警员再去问询吴起,看一看到底是何缘故。 那么会不会是那女子所为呢? 认定她有嫌疑的警员的思路是:她进入501房间之后,没有人看见她出来,直到警方进入现场。也没人看见她出来,而又没有呆在501房间,那就又可能案发后藏匿在另外的房间。如果真是如此,那夏辉肯定就是她或她的帮手推下楼的。也就是说是事先预谋好了的。虽则这一推测很不合理,但就因为没有人看见她从501房间出来,也就没有充足的理由否定这一推测。 文静说先不急于现在就确定是哪一个嫌疑人所为,还是同时展开。等大家都把各自的想法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文静着手布置下一步的工作。一个是尽快与厦门警方取得联系,请他们协助查证夏辉的具体情况。一个是根据服务小姐提供的特征,开始搜寻小胡子和穿毛衣女子的下落。 夏辉坠楼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上午,准时来上班的文静刚一踏进办公楼的大门,就被值班警员拦住了,说是昨天晚上9点钟左右,一位自称姓杨的先生要找夏辉坠楼案的负责人。文静接过电话记录,但并没有打算马上就看,而是问值班警员:“他是干什么的?” “他说他是厦门平安保险公司寿险部的,” “保险公司?” “对,我问了他两遍。” “那怎么回复的?” “我回复说,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话,请他今天上午再联系。” “他怎么说?” “他说不很急,答应今天上午再打电话。” 文静准备上楼了,最后顺便般地问了一句:“他住在哪里了?” “已经做了记录,是住在沙坪酒店501房间。” “什么?”文静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赶紧低头看记录,的确如此,于是对值班警员说:“你现在立即与他联系,请他务必在酒店房间里等候,我9点半到501房间找他。”说完便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文静到达沙坪酒店之前,先打电话问了一下酒店的保安部,得知夏辉案发那天的楼层服务小姐今天恰也当值后,便决定提前半小时赶过去。所以到五楼服务台时,那位小姐已经知道文静要来了。文静说,想与小姐再聊聊那一天的事,小姐说保安部的人通知了,如果需要,可以找人替班,保安部已经安排好谈话的房间了。文静说不必了,就在服务台简单说几句就行了,一会儿还要拜访一位厦门来的客人。小姐问,是不是住在501房间的杨先生?文静略感惊讶地问,你怎么猜到的? “杨先生刚才打过招呼,若有公安局的同志来找他,让我打开房间请到房间里面等。” “那就是说他现在不在房间?” “对,还没有见他回来。” “那好。我想再问一问,”服务小姐这时做了一个请进服务台里的手势,文静也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与服务小姐并排站在服务台里面。 “那天你说过你猜找夏辉的穿毛衣女子收入不很宽馀,文化程度不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一般有钱的人到服务台,说话都免不了有些颐指气使的样子。可那个女的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什么似的。手放在台面上,有些发抖,手指头很粗,皮肤也很粗糙,象是经常做杂务和家务什么的。毛衣质地很差,没有光泽也没有弹性,就象是穿了一件毡子一样,也就是街上到处都有卖的几十块钱的那一种。” 文静心想,这位小姐观察力倒挺强,只不过说的口吻含有轻蔑的味道,文静刚想再继续问下去,不巧这时不知从哪个房间出来两个男子走到服务台跟前,大概是外地头一次到重庆来的人,他们俩泡在台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问重庆哪里好玩,又问都有什么特产,有什么小吃,服务小姐耐心地一一解答,文静只好等着,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工作吗。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那两个客人才道了谢,钻进了电梯。服务小姐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文静一笑,说:“没关系。你能猜出来穿毛衣女子是做什么的呢?” “我猜是做小买卖的。” “是吗?” “她身上背的包还可以,是那种至少要二百块钱的坤包。一般挣工资的人是舍不得买那种包的,也很少有机会到酒店来找人。我猜大概是鞋摊卖鞋的。” 文静听到这里,忍不住地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笑得服务小姐羞红了脸。服务小姐不好意思地说:“文同志,你别笑了,我是说着玩的。” 文静掏出面巾纸,擦了擦眼泪,说:“你可真会猜。说说看,你是怎么猜的?好了,我再不笑了,成吧?” 服务小姐羞涩地原地挪了挪脚,说:“我看她的衣服,裤子都很一般,就是鞋好,我们一般都愿意穿得相配,若有那样好的鞋,也一定穿好一点的衣服和裤子,特别是裤子,要不多难看呀。” 文静心想这也许是年龄悬殊的缘故,象自己三十多岁的人,对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的穿着要求确实有些陌生感。而服务小姐的职业,每天都要接触到各种各样不同类别的人,见多自然识广,见多自然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和体验,所以她们的猜测往往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正在文静沉思的当口,服务台的电话响起了铃声,小姐提起电话,职业性地说:“您好,这里是五楼服务台,”她听了不大一会儿,便说:“先生请稍等,”说完用手捂住了话筒,转过头来对文静说:“501房间的杨先生问有没有人找过他?” “怎么,他回房间啦?” “对,他是从房间打来的电话?” “那咱们怎么没有看见他回来呢?” 小姐也觉得很奇怪,低着头想了想,没有多少把握地说:“也许是刚才那两位客人问事的时候,杨先生回来的?” 文静象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额头说:“这就对了,八成是走楼梯下去的。若要走电梯,一定会看见的。” 小姐糊涂起来了,有些着急地申辩:“杨先生真的是坐电梯下去的。” 文静又笑了起来,拍了拍服务小姐的肩膀说:“对,但他上来没有坐电梯,而一定是走的楼梯。” 小姐看看电梯,又看看楼梯,旋即明白了文静的意思。 “您是说杨先生要是坐电梯上来,我们一定会看见的?” “对的,他回来时,刚才那两个客人把咱们的视线挡住了,所以没有看见他回来。那天那个女子也许就是你没有看见的时候离开的。好吧,你告诉他,我来了。” 小姐对着话筒说了两句,便放下了电话,对文静说:“杨先生说来接您。”话音刚落,一位矮个子男人走了过来,由于文静穿着便装,所以他径直走过来,径直用目光询问着服务小姐,服务小姐一摆手,手势指向了文静,这时那男子才将目光转向了文静。文静从服务台里面跨了出来,掏出警官证,递向那男子,并问道:“你就是厦门来的杨先生吧?” 那男子出于礼貌地掠了一眼警官证,但没有去接,而是做了一个优雅的姿势说:“请到房间里谈,请。” 等文静坐下身来,杨先生才双手奉上了他的名片,又忙碌着为文静泡茶。文静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杨先生。个子不高,头颅大下巴尖,一头披肩长发,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硕大的镜框着浅咖啡色,面相斯文而又昭示着聪颖,年龄大约二十六,七的样子,情感充溢于外,显然是那种精于奇思异想的一类人。文静再看名片:杨影,厦门平安保险公司寿险部经理。文静看着看着笑了起来,杨影说:“难道我的身份有假?” “不,你误会了。如果不看名片,我会以为你是小提琴演奏家呢?” 杨影知道文静也许看不惯他那披肩长发,但觉得这种纯粹个人的喜好并没有妨碍他人,于是说:“那你的意思是只有艺术家才会蓄长发?” “不仅仅是你的长发,还有那种艺术家的气质,而且从你那修长的手指头的灵巧性推测,你也许曾经从事过演奏的工作。” “你猜对了,我原先是歌舞团的小提琴手。所以你猜我不象是善于计算的生意人?不过我看你也不像警官。” “是吗?那象什么?”文静极想知道他认为她自己象什么,因为还没有人曾经这般说过。 “象是,怎么说呢?象是机关公务员,而且是那种有些职权的公务员。” “为什么呢?” “你的神态养尊而处优,并非凛然但有距离,你的行为举止不慌不忙,讲究处处得体,你处事一定是四平八稳,不求有大功,但不喜有大过。另外,” 文静听到这里,笑意盈盈地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倒把我说糊涂了,这又怎么不象个警官呢?大概你以为警官一定是孔武有力,一定是双剑眉,走到哪里都是吆三喝四,咋咋唬唬的,是吗?” 这次是让杨影笑了起来。他连忙拱拱手说:“得罪得罪,你不会生气吧?” 文静这时才蒙胧察觉她与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人有一种亲近感,就象是面对小男孩儿,小弟弟的感觉似的。也许杨影的性格就让人容易接近,也许他太不在意身边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了。他一定是生活在自己独立的情感世界之中,也许他与自然界相交甚密,相知甚多。文静很羡慕这种人,这是因为自己与社会,与社会的污秽相交甚密,相知甚多。她时常幻想着到一定时候,她也要驱浊而扬清,也要置身自然界那神秘而蒙胧的氛围之中。文静定了定神,对杨影说:“杨先生是特意住进这间客房的吧?” 杨影四顾了一下房间,说:“对,我是想找一找真实的感觉?” “难道保险公司都是依靠感觉处理保险业务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自己喜欢依靠感觉。” “那你是依靠什么样的感觉要亲来重庆呢?” “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有这么严重?” “文警官,我还是从头讲吧。”杨影坐了下来,打开了公文包。“夏辉是10月30日到的重庆,11月3日他的妻子以夏辉的名义在我那投了二十万的意外人身伤害保险。11月6日就死在重庆了。有那么巧吗?”杨影见文静不置可否,又接着说:“11月6日接到死亡通知,11月7日其亲属就申清给付赔偿金,是不是太急了些呢?” “所以你感觉有诈骗嫌疑?” “是的。” “所以你想知道重庆警方的定性,所以你亲来重庆,是想探个究竟?” 杨影没有说活。文静也打开自己的公文包,说:“我们目前无法定性,至于诈骗嫌疑,我还想看看更多的证据。容我直言,是能够说明问题的东西,而不是感觉,特别是带有职业敏感的感觉。” “你所要的东西我没有。但许多没有的东西的寻找不都是从感觉开始吗?警方难道就没有警方的感觉,难道就没有警方的职业敏感?” 文静点了点头,说:“对不起,我没有别意思。不过你们的职业敏感也好,我们的职业敏感也好,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事情水落石出,对吧?既然你来了,我们可以配合查证,你可以从你的职业角度,我也可以从我的职业角度出发,如何?” 杨影象是孩子一般笑了,他也感觉自己方才可能有些感情用事了。 “那好,文警官,我先讲讲夏辉的情况吧。”杨影细心地为文静斟满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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