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现代戏剧之父易卜生




挪威首都奥斯陆南边的小城斯基思,是个保留着北欧中世纪建筑的城市。城中,那座塔楼高耸、气势雄伟的大教堂,更让人们惊叹不已。 一天,有个满头鬈发、相貌俊秀的孩子路过教堂时,突然吵着要陪伴他的女仆带他一起登上塔楼看风景。当孩子从高空看到自己家的房子、广场的车马、只有玩具一般大小的行人时,兴奋得拍手欢呼起来。这一刻,他从高空看世界的感觉,似乎影响到这孩子的一生。
几十年后,这个名叫易卜生的孩子成为著名的剧作家。他写出了好几部剧情紧凑,用人物遭遇生动反映社会现实问题的剧本,剖析了人世间的虚伪和罪恶,突破了戏剧多年来以历史传说故事为题材的传统,不但震动了挪威,还影响了欧美。这些戏剧深刻揭露了假、恶、丑,正如他在《在高原》一诗中所说:“我从高处看人群,看清了他们的真正本性……”
1874年夏天,在丹麦哥本哈根,写了多部戏剧、已经成名的易卜生与朋友劳拉交谈时,劳拉告诉他,她因为一时筹不到钱支付丈夫治病的费用,只得伪造签名借钱。她万万没想到丈夫后来得知此事后,居然拒绝原谅她百般无奈之际的行为。她的家庭就此破裂。这个男人气量太小了,易卜生当时这么想,可他又想起前些日子读到的挪威女作家科莱特的小说《职业的女儿们》,书中流露出争取妇女自由解放的激情……
四年后,暂居罗马的易卜生开始用笔写下他的思索,那是一篇题为《关于一出现代悲剧的札记》的文章:“世界上有两种精神的法律,两种良心。一种是男人的,一种是妇女的……这个社会纯粹是男权社会,一切法律都由男人制定……”
他放下笔,又想到现在的家庭,几乎与封建时代一样,妇女没有独立的人格,仍然是男人的玩偶。易卜生思考着。又过一年,他写出了剧本《玩偶之家》。
《玩偶之家》剧本出版两个星期后,就在丹麦的哥本哈根皇家剧院首次公演。
大幕拉开,观众们看到舞台上出现的是奥斯陆一个银行经理海尔茂的家。快到圣诞节了,这个家庭多么温馨啊,圣诞树送回来了。海尔茂温情地称呼妻子娜拉“小宝贝”、“小鸽子”。他爱自己的妻子,从不在外寻花问柳、酗酒闹事。娜拉好像也挺幸福,她结婚八年,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好几年前,因为海尔茂患病要去疗养,娜拉手头没钱支付,百般无奈只得背着海尔茂假冒自己父亲的签字,向银行借债送丈夫去看病。这些年来,她省吃俭用积钱还了这笔债。
眼下,升任经理的海尔茂要解雇职员柯洛克斯泰。柯洛克斯泰是当年娜拉冒名借款的知情者,他不愿失业,写信向海尔茂告发此事,威胁他。海尔茂看信后居然对娜拉大发雷霆。当柯洛克斯泰听人劝说后,写信表示绝不再提此事时,海尔茂又对娜拉亲热起来。这番周折让娜拉终于看清丈夫海尔茂的虚伪本质,也明白自己在家中只是海尔茂的玩偶和消遣的东西。她愤然离开了这个家。
《玩偶之家》形象生动地批判了资产阶级的市侩气和虚伪,揭露了男权社会对妇女的压迫。它的上演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戏鼓励妇女不顾家庭、丈夫和女儿,独自出走。简直是伤风败俗……”
“这出话剧的结局,应该改成娜拉放弃出走的念头才对……”
这种种用“道德”来否定《玩偶之家》意义的言论,使易卜生面临巨大的压力。但易卜生坚持自己的立场,继续写出《群鬼》、《人民公敌》等戏剧,用作品反击那些披着道德外衣的伪君子的恶毒攻击。在《人民公敌》中,那位坚持揭露有毒水质污染环境真相,而被竭力掩饰真相、制造虚假繁荣的官员、绅士们宣布为“人民公敌”的人物——斯多克芒医生,在舞台上大声说:“难道我就心甘情愿地让舆论、让这些多数派和这些牛鬼蛇神把我打败吗?对不起,办不到!”“靠着欺骗过日子的人都应该像害虫似的被消灭干净!”
这些台词正是易卜生的心声。
《玩偶之家》的结尾,娜拉出走之后向何处去?是个问号。《人民公敌》的结尾,坚持真理的斯多克芒医生成为孤独的少数派,不但自己失去了工作,连同情他的女儿、朋友也都失去了工作。他今后怎么办?也是个问号。易卜生这类揭露现实的戏剧,没有走传统戏剧在剧情高潮中解决问题的老套路,而是提出问题,激发观众去思考。因此他被称为“伟大的问号”。
易卜生在一些取材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的戏剧中,同样注入他对人生意义的思考。在《培尔·金特》中,他写了一个富于幻想、终日懒散生活的青年培尔·金特流浪闯世界的经历。培尔·金特遇到过妖魔,后来又贩卖黑奴发财致富,干了不少坏事,最终破产潦倒,回到了家乡。《培尔·金特》公演时,观众看到戏临近结尾,舞台上的培尔·金特在剥一只洋葱,他剥去一层又一层,剥完了所有的皮,什么也没有找到。易卜生通过这个具有强烈象征性的情节,突出了全剧的哲理:自私、专横地向生活索取的人,最终是一无所有。
易卜生七十八岁时在奥斯陆逝世。他留下的《玩偶之家》、《人民公敌》等剧本成为世界各国戏剧舞台上的经典作品,他的创作对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欧美戏剧产生深远影响,因而被称为“现代戏剧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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