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宿命


第四十五章 宿命


胸腹里绞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底晃过高长弘的惊骇,宇文达的错愕。

“她如何做到的,难道她就是鸩女。”宇文达喃喃自语。

“清魄,出了什么事。”高长弘又惊又急的用帕子掩住我的口,为我擦拭喷溅而出的鲜血。

忽然听到宇文达说,“本王先行告辞了,琅琊王,看好你的小鸟,若是不小心飞了,怕是会影响你的大计。”

心里只是想笑,你们眼里,都只有江山。

我终是背离不了自己的命运。

冷汗横流,骨骼嗒嗒作响,真气四处乱窜,这便是师傅说过的灵力反噬时散功爆体的前兆么。

牙齿早已咬得咯咯作响,一直憋着的这口气怎么都喘不过来,下意识大口吸气,塞在心口的疙瘩却越发的堵得慌,气呼不出来也吸不进去了,只觉得眼前迸出一束火花,随后陷入黑暗。

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什么时候能够苏醒,最终结果是死是活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了。

冥冥中听到有声音低沉的唤,“清魄,起来。”

模糊的答应了一声,我努力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你是谁。”

声音却不再响起。

茫然的在一片混沌里摸索,视线里尽是灰白的迷雾,听不到任何一点声响。

“寒!”我喊,他不在这里。

“主上?”我试探,没有回答。

“高长弘”我回头,空的。

莫名的恐慌起来,这个空茫的地方,没有一丝活气,难道我真是死了么。

我要回去!

爆发出一声厉喊,我挥袖想将迷雾赶开,却犹如抽刀断水般无用。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要!回!去!

我是鸩女,鸩是不死的。

一阵酸痛从眉心漾开,我想伸手去抚,却举不起手来。

“她有知觉了。”有人说,像是师傅的声音。

“师傅。”我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两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我额上,我听到清寒微颤的声音,“她在说话,她醒了。”

是清寒,我微笑的想,我回来了。

再次醒来,一眼便望见在窗边发呆的清寒。

“寒。”我向他伸出手。

他一震,快步走来将我的手接下,“你再不醒来,我便要疯了。”

靠进他怀里,数他有力的心跳,“我还未与你游遍江湖,不会就此一睡不醒的。”

“你真是胡闹,师傅交代过你不可以再随便动用念力的。”稍稍沉默之后,他轻斥。

不理他的薄怒,我恍惚着说,“寒,我注定做不了自己,你不要管我了,尽早去吧”

捧住我的脸,清寒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只要我在一天,便会护你一天,哪怕与天下为敌。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老实的告诉我。”

我回望他,淡淡的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前所未有的清楚了一个事实,我这一辈子,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承诺。”

这一瞬间静得斗转星移,我们彼此对视的视线里绽放着无数过往无数悲哀开作的血色莲花,刹那间无尽时空诞生而又陨灭终归寂寞。

血莲谢了,漫天破碎的祭。

高长弘化石般在长廊下坐着。

清魄突然发狂奔走,他一点都没有防备,好不容易追到面前只看见满地残尸里滚倒在血泊中的清魄。

那一瞬间,浑身血流都停了。

带着她朝并州方向狂奔数十里,正巧碰上飞马赶来的清寒、高长恭和文寿通。

一番辛苦治疗,她终是无恙,醒来后却成日冷冷的不愿与他多说话。

忽然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一抬头,一抹白影从长廊尽头滑过。

“清魄,”他起身追去,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漠,今日,无论如何要说个明白。

叹了口气,我停下脚步,“琅琊王有何吩咐。”

他眼神有些黯淡,“是长弘什么时候说错话惹清魄不高兴了么。”

我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避开他的凝视,“没有,是清魄自己心情不好。”

他略带希冀的看我,“是嫌闷么,文先生说你再过几日可以不再每天用针了,到时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摇头,“琅琊王已经在清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清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琅琊王该忙什么,便去忙吧,我有清寒陪着就可以了。”

他终于受不了我的冷淡,怒道,“若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指出来,我改便是,何苦这样不痛不痒的将我吊着。”

我不想再理他,转身便要离开,手腕被他一把攫住,“你不要走,今日定要与你说个清楚。”

我又痛又怒,咬着牙和他狠狠的对视,仍一言不发。

“这是在做什么。”听到清寒的声音从回廊那边传来,只是片刻,便落进清寒温暖的怀抱。

“开饭了。”清寒温和的说,但眼光凌厉的看向还抓住我手腕的高长弘。

“说完再去也不迟,”高长弘固执的不放手,“自那日见了宇文达之后,你便不对劲,接下来我也没有机会再问你原因,既然今日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不如一次将话说明白了,免得闹心。”

我冷笑,“我只是一个没了羽翼的鸩鸟,你又何必在乎我想什么。”

清寒略有些吃惊的望住我,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高长弘也愣住。

见他出神,我奋力将手一抽,整个人缩回清寒怀里,“若琅琊王真是在乎清魄,那就放我们走吧。”

“走?”他面上微一抽搐,“你们要到哪里去。”

牵过清寒抚过我面颊的手指轻轻舐咬,听他低低的笑,我抬头对高长弘绽出一个微笑,“天涯海角。”

“休想。”他咬牙切齿,“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便缠你一生一世。”

“你还是不明白么,”我冷冷看他,“我这一世,再也不想呆在有高家人的地方。”

他一愕,跟着冷笑,“可惜,只要是鸩女,不光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注定是要和高家人绑在一起的。”

脑子里还是空的,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映便被清寒拖着朝前了一大步。

俐落的一拳落在高长弘气的铁青的脸上,清寒森冷的说,“她是人,不是你们高家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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