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援军
清寒回去换了重甲,再回到城头的时候,文寿通和避火已闻讯赶来。
文寿通正皱着眉说,“也不知来了多少兵马,是哪位将军带队。”清寒接口道“师傅,先且不论是哪位将军,多少兵马,我们是否要出去接应一下。”
文寿通摇头,“若不是援军,是北周使的诡计呢。”清寒眉皱了起来,“这也不无可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死,那可怎么办才好。”
文寿通瞥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等。”
其实真是高长恭带的那八万援军到了,一路日夜兼程赶到了邙山,不料寿阳一战疏忽了后方导致惨败的北周军队吸取了教训,所以在援军刚接近邙山便被周军发现了。
齐军没有和周军正面冲突,而是退上山坡,抢占了高处之后停下来整队休息。
高长恭负手立在坡顶,冷冷看着北周军越开越近。
战役开始。
周军以步军为前锋,向前猛攻,高长恭下令齐军步步收缩,向邙山上退去。
周军跟着开始爬山,战线逐渐拉长,也没了一开始那样高涨的气势。
高长恭带领齐军阵后的精锐从两翼开始了猛烈的反攻,周军顿时支持不住,终于退下邙山,但仍然盘踞山脚,竟是一副持久战的模样。
高长恭命齐军就地扎营、严加警戒之后站在邙山山顶,默默的看着洛阳城方向,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直到夕阳西下,连山下周军大营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高长恭露出一个微笑,“传军令,点五百精骑,随我去洛阳。”
柔水轻轻推了推避火,用下巴指了指从一开始便立在城头不肯下去休息的清寒。
避火点点头,走上前去,“公子,先下去用了饭再上来吧。”清寒头也不回,“你们先去吧,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
柔水也走上劝道,“此处离家也不远,有任何风吹草动再过来也不迟啊,公子总是这样,一上城墙便什么都不顾了,清魄小姐要……”
说到清魄,清寒终于投降,“好了好了,我去就是。”
正欲走,了望台的兵士忽然高声叫起来,“城守,邙山方向有动静。”
清寒几步抢到城边,只见自邙山方向奔来一队骑兵,正努力甩开追兵,向洛阳城疾驰而来。
“避火,你速去请师傅来,柔水,你去传我军令,让弓箭手准备。”清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那一小片迅速移动的骑兵。
未打旗帜,也看不清着装,不明来意,但后面追来的确实是北周大军。
文寿通赶到城头的时候,奔来的骑兵离城还有数丈,看衣甲应当是北齐军队,但着将军服色的人却用面具覆脸,看不清容貌。
文寿通沉沉道,“清寒,宁可错杀,不能枉纵。”
清寒一点头,只一声令下,城头数百弓箭手立刻将弓弦拉得满月一般。
骑兵终于奔至城下,一名副将大喊,“开门。”
清寒上前,盯住那位面具将军,“请问是哪位将军彪下。”
眼看后面追兵还差数十丈,那将军也不急,驱着马走到最前,缓缓将兜鍪和面具一一摘下,仰起头来看住清寒。
面具摘下的一刹那,姿容绝世,前面是高峻的城墙,身后是无边的北周大军,疾风吹来,那一头长发有生命般随风飞舞。
兰陵王。
避火欢呼道,“是兰陵王,快快降下桥索接应。”
神兵天降。
眼见高长恭带队进了洛阳城,避火和柔水二人高兴得竟然忘了君臣之礼,又是笑又是跳,而高长恭已经累得连话也不想多说,只微笑看着清寒,“我来得可还算及时。”
清寒温和对他一辑,“有兰陵王相助,洛阳城更稳固了几分。”
高长恭眼中神采微微一黯,旁边副将已走上前来,“姬城守,我们日夜赶路,兰陵王又牵挂洛阳军情,已经两日未曾好好用过饭了……”
清寒一震,本来与他对视的眼光迅速转开。
二人的渊源文寿通也从避火柔水处了解了些许,此刻巧妙往清寒面前一挡,“真是罪过,还请兰陵王到城守府进食休息。”
高长恭对文寿通一礼,瞥了清寒复杂难明的一眼,一言不发的去了。
第二日清晨,精神抖擞的高长恭与清寒、文寿通以及手下诸多武将聚在城防地图前,研究破敌之法。
见手下武将纷纷主张再拖延几日,等待鄢陵援军的到来,高长恭冷静的分析道:“我们一路赶路,粮草没有跟上,洛阳粮草也应所剩不多,拖延下去只会对周军有利。”
文寿通略一思索,“可兰陵王的军队还给围在邙山,要速战的话……”言辞间对高长恭此次冒险入阵颇有些不赞同。
高长恭不以为忤的摆摆手,“这倒无妨,现在已经将周军分为邙山和洛阳两营,精锐顿减,山上八万兵马经过一夜,也应休息够了,真要冲将下来,守在山脚的周军必定猝然不防,若我们能适时出兵呼应,里外包加之下,不怕他们不撤退。”
清寒眼睛盯着地图,只问了一句,“那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出兵最合适呢。”
高长恭微微一笑,“等傍晚吧。”
傍晚,高长恭让清寒早早的安排守军进食,之后一行人来到洛阳城头,远远的看向邙山。
过了一会,忽然见到天边升起一股黑色的烟柱,衬着明橙色的天空,十分醒目。
高长恭立即带领自己带来的精骑倾巢出击,清寒带领洛阳守军为他们断后,直迫周军大营。
邙山上的驻军沉沉压下,将山脚猝然不防的北周撵得鸡飞狗跳。
终于两股齐军汇到了一处,将周军迫出数十里。
眼见周军退走,洛阳城谋士刘宏基对清寒劝谏道:“追到这里便够了吧,再追下去,且不说不甚安全,士兵们也疲了,最好在此稍歇,待洛阳粮草跟上,然后再追,为时不晚。”
高长恭正好驱马走来,听到之后正色答道:“周军计穷溃走,军心正沮丧,正当一举歼灭。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若我们有片刻滞留,让他有了喘息之机,再攻打就不易了。再说,军人竭忠殉国,谁还顾得上安全不安全!”
清寒略一考虑,坚定的看向高长恭,“点些精锐骑兵,我同你先赶上去,至于后面的部队,便交给文先生如何。”言下之意竟也是赞同高长恭的想法。
高长恭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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