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朋友》




Anker 是我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个朋友。在这里,我有一个情人,一个朋友和一堆熟人。昆昆是我的情人,Anker 是我的朋友。那天下午风和日丽,Anker 要搬家,我去了。早晨6 点才下网,匆匆睡了所谓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只有一杯咖啡。我挤在车窗明净的汽车里,窗外是纷飞的柳絮,我想起了淼淼。淼淼是我的小狗,原来是,现在她是Anker 的。我和Anker 认识八年了,上中学那阵我是班长他是副的,那是一所在国内颇有名气的中学,我们像斗士一样坚强和忠诚,学习,不谈爱情。Anker 一直很喜欢我,我知道,但是他没有说,他只是在我的生日里红着脸送我布娃娃,还有就是在高考的最后一百天里,写了一本上万字的日记,每篇都有我。我记得他说是在一个突然停电的晚自习,在我举着蜡烛款款的身影里开始喜欢我的。后来我撕下了一页日记留作纪念,夹在我那本从中学写到大学毕业的日记本里面,现在还在。在那页日记里面Anker 说他三十年后发明了一个时空对讲机,我的电话是里面惟一储存的号码。现在窗外柳絮纷飞,不知道Anker 的手机里储存的是多少人的号码。在Anker 的新楼下面等了足足一个 汉堡的工夫,终于看见他开着一辆敞棚的白色吉普风风火火的到了,坐在前排是一个陌生文静美丽的女孩,长发飘飘的那种,然后我就听见汪汪的叫声。淼淼又长胖了,我抢着要抱。明天Anker 要出去几天,淼淼又可以归我几天了。送淼淼给Anker 是因为我了解他是那种善良的喜欢小动物的男人,我喜欢听他有时候憨憨的笑声。我常常想要是Anker 是个女孩我们的关系应该更好。昆昆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来往,他对爱的自私丝毫没有影响我对他的爱。但是Anker 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朋友,我希望我能经常的有某些籍口或者目的去看看他,这个应该算我送淼淼给Anker的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整理房间是繁重而艰辛的,我认识了Anker 的同学乔和他的助理冬瓜。7 点的时候我和冬瓜、Anker 都坐在沙发上喘气了,只有乔还是依然长发飘飘的那样的文静贤淑,那样的善良美丽,真的是那种招人疼爱的可人儿。我没有补给的肚子于是呱呱的响起来,开始想象一顿丰富的晚餐。正要出门的时候Anker 的妈妈打了个电话来,Anker 站在阳台上接电话,我想起上一次见Anker 的妈妈的情形。冬瓜走进洗手间就嚷说Anker 这里连条毛巾都没有。乔就打开她背来的包说我给他带过来了,我的也在这里,你要用哪条。我陡然的想起Anker 前两天打电话跟我诉苦说他的室友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先搬到一个朋友家去住几天。是乔。我的心没来由的就往下沉,为这个咋然知道的讯息而不安起来。我竭力岔开自己的思路我问乔明天去了承德还去哪里啊玩几天啊。乔柔柔的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去多久。我惊讶。她眨着美丽的眼睛说是啊我还没问他呢。我想我是明白了一些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出去,临走的那天还不知道也不介意去哪里。应该是什么什么。
Anker 在阳台上叫乔去听电话,我呆呆地看乔拿着电话站在阳台上,听见她略微害羞地说出国的事情我当然支持他的决定。夕阳照在乔的脸上柔和而纤巧,乔温热的嗓音刺痛了我远久的神经,我开始觉得胃疼。我想起《我最好朋友的婚礼》,Jullia听到最好朋友就要娶另一个女人时从床上咚然跌落的情景。我觉得我的胃异常的更加疼的厉害起来。无法忍受。我几乎是逃走的,找了笨的理由推脱了晚饭。出租车里有浪漫的音乐,窗外是乔清丽曼妙的身影,我闭上了眼睛。淼淼在哼哼的舔着我的手指,我开始思考如果那个停了电的夜晚我没有举着蜡烛款款地走进教室,今天我就不会这样的胃疼了。是的你们不用提醒我,我知道Anker 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理当拥有他自己的浪漫的故事,拥有他美丽的情人和妻子,这与我无关,和我这样一个拥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故事的人无关。是的,是这样的。我知道。但是有的东西是永远无法被你所感知的,当你没有受到应有的激发的时候。你们可以把我这样的借口称作自私。我承认了。我觉得我失去了一样什么东西,是彻底的。于你们,这本是件小小的事情。夜晚的街道形容诡异,我带着淼淼在街头飞奔,她竭力的跟上我,霓虹灯的红色让她妖冶异常,我觉得我几乎要在奔跑中甩掉了所有的疼痛。我穿过了马路,我回头唤她。一辆火红的车疾驰而来,淼淼呆在路的中央望着它远远射来的光芒,我可以抬脚就把她抓回来。但当时我正在想起送淼淼给Anker 时所琢磨的理由,我觉得我的胃疼的无法动弹。我听见她最后的一声呼喊。
我失去了我在这座城市里的最后一个朋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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