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长沙!》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宁愿是一万年!
  2000年5月12日,我又来到了长沙,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满街我都听不懂的言语,和比武汉更“凌乱的交通,在这里用”凌乱“来形容长沙的交通,似乎有一点过分,但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词语来描述这里司机的横冲直撞,而且,长沙我来了四,五次,唯一没有见过的职业,可能就是可爱的民警叔叔。
  从武汉到长沙,坐空调火车要5个小时,坐一般的火车则要花四个半小时,我曾经不止次的在火车上边看表边数落着时间,这次却不一样,我意外的只看了几次手表,虽然时间仍过的很慢,但我似乎有点害怕五个小时最后一秒的来临,因为这次我不是丹的男朋友。
  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日久生情在所难免,我一直搞不清楚我对她的那种喜欢是否能叫做爱情,或则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相互依赖,这段感情一直维持到上个学期我们分手,分手的原因,我们两人都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日子太久了,迫切需要感受一下一个人的生活,这也正验证了一句古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还记得台湾一位齐姓歌手说过“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我在经历了7个月的孤单后,决定去找她,告诉她我不能没有她!
  7个月的时间不算短,在我的记忆里,这7个月对于我好象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我讨厌白色,在我的字典里白色总是和白色恐怖,太平间联系在一起,使我心惊胆寒,而7个月的空白,让我感到一片凄白,我决定逃出去!
  该谈谈小奕了,他睡我下铺,和我一样傻傻的大男孩,以傻这个不雅的字眼来形容我和他,并非我愿,只是因为大部分与我们交往的girl都会说我和他有一点儿傻气,于是乎,我和他常常在一起互相安慰,余不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乎?天下“大智若愚”型的男人,我两如列三。四,还有人敢排一。二吗?可惜这种欣赏仅限与我和他之间而已,所以我们常叹,知己难求!
  并非只有我和他会有这种想法,我想大部分的boy都会把自己的性格想象的成熟无比,不愿别人把自己说成一个幼稚男孩,即使自己的社会经历仅限与大学校园而已,也难怪大部分的boy见到美女会叫“靓妹”,看见恐龙会称“猪九妹”一样。(注:猪八戒的妹妹,猪八戒排行老八,他的老妹自然列老九啦!)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却恰好相反,她们总是希望自己的年龄会比实际的小一些,特别是有bf的girl,在她的bf面前会更明显,这一点我以前深有感触,也许女孩子需要的是一种呵护,而男孩则希望那种被依赖的感觉。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小奕陪我来长沙,他说他不放心我,怕我万一没有和丹和好,心情不好会想不开,我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我很庆幸在大学四年有这样一个睡在我下铺的好兄弟。忽然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好象我和他又回到了战争年代,我是董存瑞去炸碉堡,而黄继光在我身边说“兄弟,有困难大家一起上,我先去堵那个枪眼,你再去炸那个碉堡……
  ……“呵呵,我竟然有种舍身就义的想法,难道我和她真的不能回头?
  火车上,小奕和我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到长沙要去丹讲的话,这四五个小时也好混,我开始庆幸带小奕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不然,我想我抬手看表的频率不会低于一栋普通建筑的震动频率,我是学土木的,在任何时候都不忘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在华工几年的学习让我学到不少建筑的专业术语,比如,踢足球,我们会叫做“打桩”,因为球技不高,常踢后卫,有“站桩后卫”的美称。而洗澡则美其名曰为“混凝土的蒸汽养护”,等等。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我们几个有很高的学术功底,其实“打桩”和“混凝土的蒸汽养护”虽然我们每个星期都会去做,但真正的“打”,“混”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口中说说罢了!这也许可做为华工死读书的典范了吧!
  丹的学校电力学院在长沙的南区,从火车站搭公车要一个多小时,打的则只花30分钟,因为囊中的RMB太少,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丹的学校,也没顾上吃晚饭,我就一个人冲向丹的寝室,把小奕甩在一边,我想现在这个时候我表现出的重色轻友的迫切心态,小奕也能明白,他不会怪我的!只好陪我一起饿肚子,那时已经是晚上9:30.
  我站在丹的宿舍门口,开始酝酿自己的情绪,回忆火车上小奕与我演练的对白,鼓起勇气,走向那个看门的男生。
  “我可以上去吗?”我试探的问道,我不想打电话给她说,我想有些话当面说比较好,否则,长沙与武汉隔这么远,我也不必这么远跑来。
  “学生证,登记。”他职业性的说,然后熟练的递给我一叠纸。
  我接过那叠纸,掏出学生证给他,然后仔细打量手中的纸,挺厚的,前面已经写了很多名字,看来电力学院的女生楼的造访率还是很高的!
  “华中理工大学,哪里的学校?”那人小声嘀咕着。
  那人应该庆幸,要不是我迫切的想见丹,我一定会把那个人臭骂一顿,虽然我对华工的教学方式不敢苟同,但对华工的校园和同学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每当别人不知道华工这个名词时,我都会自我安慰,也许那人也会因为清华,北大在武汉吧!
  我很少进女生宿舍,在华工我就没进过西一,西十一,东七和南三,所以每当我进女生宿舍,我都有一种做狼的感觉,但愿别人不会把我当成色狼。
  丹的寝室在四楼,从一楼到四楼有39级台阶,我小心翼翼的一级一级数着台阶上楼,好象数少一级会永远上不了楼似的。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楼梯的结构布置,虽然在做课程设计时,我不止一次的画过这样的楼梯……
  我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是我一直的习惯,在寝室里可以无拘无束,头发乱糟糟的没关系,穿的再少也无所谓,而在女孩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想男生最注意的应该是他的头发,胡子不剃,别人可以认为你够酷,够成熟,衣服脏了,可以推说刚打完球,而发型不好,则是在女士面前最大的败笔,君不知,巴乔,贝可汉姆之流,不是靠一头“秀发”吸引天下女子的目光的吗?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为女孩,“有事吗?”声音挺甜的,标准的普通话。
  “请问丹在吗?”
  我努力把自己的声音的语调降到最低,这样听起来会比较有磁性,我一直认为男人的声音是越低越易打动人,刘德华不是以他那比常人低八度的嗓子而名列四大天王之一的吗?
  “她呀!不在,晚上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有什么事吗?”她不知疲惫的讲了一大堆话,看来我的形象还是挺有安全感的,她没有把我当成夜入女生宿舍的色狼。
  她再说什么,我就什么也没听见了,丹的不在,让我无所适从,只觉得从武汉到长沙酝酿了半天的感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着力点,接着我就留下了call机号码,让那个女孩交给丹,这时也没有再顾的上语调的高低了,正待要走,忽然想起口袋里的火车票,就掏出来勉强从脸上挤出一点微笑,对那个女孩说:“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她,她就知道我来了。”
  我想那个女孩拿到车票,一定会很惊讶,I come from wuhan,我喜欢看女孩子吃惊时张开嘴巴的样子,可这次我没有心情。
  就这样,我回头去找小奕,我们吃了饭,找个地方住下来,两个人傻傻的等着call机什么时候会发出它可爱的叫声。
  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又一次的感到了我和丹的距离那么的近,这是久违以久的感觉,我觉得我对丹的思念就像一条反函数曲线,以丹为坐标原点,我是x轴上做无规则运动的一质点,x的值代表我和她的距离,y轴表示我对她的思念,恰好可以成为一反函数曲线,距离越近,这中感觉就越强烈,距离远一点也就淡一点,这并不是说我一个人在武汉的时候不想她,痞子蔡说的好,我并非不思念她,只是忘了那股思念所带来的冲击而已,就像我不是不呼吸,只是忘了自己一直在呼吸而已。
  23:45分,丹打来了call机,我飞似的跑去复机,我想当时美国飞人格林如果在场,也一定会惊叹我复机时的百米速度。
  “hi,是我!”
 “恩!”
  “最近过的还好吗?”
  像电影里的男女间为打破僵局而说的日常套话一样,我也不能免俗的沿用了这一套路,不过我的确是想知道她最近过的好不好。甚至想听到她亲口告诉我,她和我一样也过的非常不好,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最高层次是看她过的幸福自己就开心,我却好象没有到这个层次,我开始怀疑我是否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挺好的!”
  她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心酸,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涌起的失落的感觉,差一点就可以到达鼻尖的高度,好险!我庆幸自己还能用平常的语气与她说话,我不习惯在人前表露自己的伤心和不愉快,就像鸡蛋不愿在餐桌上被剥掉壳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长沙,我想见你,我想你……”
  等我开口说话时,我才发现也许在别人面前我可以很轻松的掩饰自己的感受和心里的想法,但在丹的面前,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鸡蛋,被剥了壳放在桌子上,如果她有食欲的话,也许会把我一口吃掉,但愿她没有那么狠心。
  她打断了我的话,小声说:“坐了一下午的火车,一定很累了,今天晚上你要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来找你好吗?”
  我没有理由再继续我的爱如潮水,也无法仅仅靠一根电话线联系着我和她,她对我表现出的关心使我感到有一丝希望的存在,但我不知道这种关心是真的担心我累了,还是仅仅是为了阻止我的感情倾吐,我无法深究这如果,或者之类的问题,匆匆的道声goodnight后,我缓缓的走回住的地方,我忽然发现路灯下,我身后的背影变的好长好长,我回去的脚步也变的凝重了好多。
  这不是一段很失败的开场白,至少她还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于是我躺在床上,等待明天的来临。
  小奕在一旁,边看电视,边与我聊天,就像在宿舍里一样,我们又要借助诸如“卧谈会”之类的讲话形式,熬过漫漫长夜,而聊天的主题自然是爱情和girl.我发现大部分的男生在宿舍里都会有意无意的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就像女孩也会在睡觉前聊聊穿衣和bf一样。
  小奕对爱情有他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认为爱情是一根火柴,刚擦亮时的确能照亮自己的眼睛,但会越烧越暗,总有熄灭的时候,他的这种想法与他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他曾经先后有两个gf,第一个因为性格不和而分手后,他跑回家大哭了一场,看的出,他其实很喜欢那个女孩,后来在大学里,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女孩,结果没谈几天,人家去了法兰克福。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天天与我混在一起。
  我却认为爱情就像是在翘翘板,两个人坐两边,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相互平衡的机会很少,总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思念,而另一个人则对此淡漠一些,过一段时间,这种关系就会颠倒过来,现在的我则像是坐在翘板的最下面,甚至还有一直下降的趋势,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根本就是一个人坐在上面,永远没有上升的可能。
  长沙的白天好象来的比武汉迟了好多,在武汉好象五,六点就天亮了,长沙的白天却姗姗来迟,自然丹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迟了好多。
  上午10:00丹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
  淡蓝色的短袖,淡蓝色的牛崽裤,淡蓝色的墨镜,她的一身blue,让我感到她微笑面容下的淡淡忧伤。
  小奕很知趣的出去溜达一圈,房间里仅剩下我和她,这是我期待以久的一幅画面。我的脑海里迅速回想我和小奕在火车上的演练以久的对白,却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没想到我的“口齿伶俐”和“花言巧语”在没说出口以前,已经溃败的一塌糊涂。
  “最近还好吗?”她先开口打破僵局。
  faint!又是这句讨厌的对白,仿佛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人都会用这句话来减少一分尴尬。
  “一般啦!”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在经过几次试探性的问候以后,我的心情已经渐渐从刚见到她时的手足无措中跳了出来,我的意识和我的嘴巴渐渐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交点,眼观鼻,鼻观心,意识正在升腾,很快就能达到心口合一的至高武学境界,于是渐渐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
  “我来这儿,是因为我知道我应该来,这里有我的一份牵挂,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忍受一个人独处的日子。”说着这些话,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我和她的距离一直保持在90公分左右,和她面对面相望,她的手不停的拨弄着墨镜,本想就这样冲动的抓着她的手,让她感受一下我掌心的热度,但我没有造次,因为我觉得这时我应该表现的更多的是我对她的尊重。而不是过多的冲动。
  她表现的很平静,静静的听我说话,这种平静与轻松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我不知道如何我的倾诉,却又不甘心不远千里来看她,得到的却是她的心如止水。
  “以前的事,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是的分手是我提出来的,但是我心里真的不愿意和你分手,这次来,我想说的话就是,让我们从新开始,好吗?”
  我从未试过用如此诚恳的语气与人讲话,在平时我总是笑挂嘴边,可是现。
  在的我,无法笑出来,我想我是在等待她的回应,等她亲口说她也不能没有我,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曾失去了的东西才会去珍视它的存在,而在身边的时候却不懂去珍惜。
  “我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说的很慢,仿佛前一个字刚钻进我的心里,另一个字又要接着钻进来,我感到胸口一阵郁闷,仿佛那几个字还在胸口回响不肯出来,我不知道心痛是否就是这种感觉,只觉得心口被胀的很不舒服。
  “现在的我过的很好,没有什么事情能使我烦劳的,我觉得自己就好象改变了好多,对于很多事情我都保持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其实,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在现在看来都是庸人自扰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那你对我呢?也不在乎吗?”
  “和对瑞一样,都是很好的朋友。”
  瑞是我和丹共同的好朋友,我没有想到她会用瑞比作我,这时我有这样一种感觉,我眼前仿佛已不是她,而是一座大冰山,我想即使我是titanic,也有撞沉的可能,就像张无忌在没学九阳神功之时,对玄冥神掌束手无策一样,我呆呆的坐在她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会九阳神功,自然解不了她心中的冰!
  我和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90公分左右,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我是学土木的,以我的专业知识,两条平行线在无穷远处有一交点,可惜!她是学计算机的,在她的知识范围内,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90cm也许会成为我和她永远的距离,谁也不能靠近一步。
  我不知道是怎样结束这段谈话的,只知道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混乱的状态之中,以至与我无法用我的感觉去敏锐的观察身边的一切,也无法察觉到丹平静说话背后,眼圈中流露出的一丝红色,那本该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我却让它轻易的在我身边遛走,就像丹轻轻的推开我一样,就这样我也许错过了唯一可以挽回她的机会,我想如果我当时放肆的抱住她,也许结果就不回会是那样的无柰。
  12:00我和小奕把丹送到学校门口,目送她走进电力学院,因为当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作停留。下午我和小奕就要乘火车逃出长沙,看着她的背影在眼前渐渐模糊,我真的很想跑上去,叫住她,却就这样呆呆的站在校门口,一动不动,她一直没有回头,就像她说的话一样,“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了,就不毕再回头了!”
  “走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而已,现在是该醒的时候了,!”小奕拍拍我的肩膀说。
  4;25分,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流涌向候车厅,最后即将进站以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伤心的城市,一切还是那么的繁乱,就像我的心情一样,抬起头,看看天空,格外晴朗,没有一丝云彩,哭过的天空也不外乎如此。
  低下头,转身走向即将进站的火车,在心里轻轻道一声:“再见,丹!”
  “再见,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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