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以为爱上林同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阿南总说我是个“色女”,都这么大的人了,走在马路上还会瞪着眼睛,歪着脑袋找帅哥靓女。林同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属于我眼中对不起观众的那一类。所以,我不爱林同。 阿南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已经六年。 认识林同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忘记了怎样的相识,只知道那时还很年少。林同后来告诉我,从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我给他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见到我和阿南骑一辆单车出去玩,他会自己和自己怄气;常常一个人站在窗口看我蹦蹦跳跳的进进出出……或许是因为这几年林同一直存在,所以我一直默认着他的不存在。 因为工作的原因,林同去了杭州两年,我在北京。我们不定期的打长途电话,至深夜。 后来,林同来了北京,也是工作的原因。长途变成了市话,可是频率没有增长。他的工作很乱,专业是播音。 我们很少见面,尽管在同一座城市。 他一直存在着。 阿南一直在北京陪着我。他渐渐的越来越爱这座城市,而我却日益的想从这里逃逸,因为污浊的空气和干燥,难以忍受的干燥。阿南是个有规律的人,有规律的生活和工作,甚至规律的没有时间和我谈恋爱。我们也不常见面。只是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我都会接到阿南的问候电话,很规律。阿南的一切都依从于处女座人的刻板特征,从不谋求改变。职业是律师。 随着林同对北京生存环境的日渐熟悉,钱越赚越多。于是,我越来越多的去找他蹭饭,越来越理直气壮。 后来,我见林同的频率远大于了阿南。我开始不喜欢他和办公室里的女孩子调情,然后我意识到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主观上,我不想爱上林同,可是事实存在着。 林同后来说,其实对于我,他早已觉得是一种奢望,很多年来。 这一切,阿南都不知道。或许是意识到了我的流于应付,阿南对我越来越不满意起来,每次见面都会吵架。我从不顶嘴。或许我的沉默才是更加的伤人吧。阿南多次的想到了离开我的问题,他暗示过我,我无言。我有些担心阿南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我无法判断是否还爱着阿南,我更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阿南,生活会是苍白还是灰暗。 有一天,阿南心情很好,字正腔圆的模仿起电台配音“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周年”,然后使劲的拽住我问:“我的声音好听吧,可以去做主播了吧?”我笑着摇摇头,无言以对。 因为要做一期法律节目,林同要我陪他去图书大厦买书。站在法律专业书架前,我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恍然。 世界在我的手中颠倒起来,手心里抓住的全是雾样的朦胧和迷茫。我无法分辨,也不想让自己分辨。我甘愿堕落,自愿沉沦。 林同是有女朋友的,那个女孩子执着异常。因为担心林同会跑掉,那个女孩子每天打十几个电话,并且要求林同用他身边的固定电话反打回她的手机,她只是十分执着的随时想知道林同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可是,她还是会受到林同谎言的欺骗,并且促使林同越来越快速的逃跑。 终于林同无法再忍受这种被围追堵截的日子,开始拒接电话,拒回传呼。我见过那个女孩子在林同呼机上的留言:“我快要崩溃了,给一点生的希望好吗?爱你到永远!”“能够给我你的最后一点点仁慈吗?”我还听过林同在电话里怒吼:“我就想一个人呆着!”“我有什么好?你干吗这样?”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很美,很柔,她总是轻轻的告诉林同:“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林同说,你是这其中的催化剂。 我说,催化剂只改变反应的速度,不会影响反应的方向和实质。 我的心收的很紧,仅仅为那个女孩子,有一点疼。 林同说,这和你无关。 我说,是的,最好和我无关。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林同为我而去做些什么,从来也没有。我从来也没觉得有必要。我只要他爱我。足够。 林同也只是在半开玩笑的时候,会托起我的脸问:“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我一直笑而不语,因为我无言以对。 我害怕阿南那张有时天真的脸,我害怕阿南的泪水,因为阿南的无辜。 我越来越害怕和阿南在一起,这让我有压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害怕接听阿南的电话,但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拒接,不仅仅因为他爱我。 随着我和林同感情的升级,我越来越茫然,越来越压抑。我爱林同,可我不知道怎样抛下阿南。 我开始抽烟,消瘦,吃很少的食物,胃疼。 我意识到我必须改变这种状态,我要逃。 我把自己丢在实验室里一天十几个小时,我不要见到太阳。那是一种麻醉,疯狂的麻醉。我关闭了手机和呼机,尽管有时会难以抑制的想林同,想起阿南。很疼。 我不停的抽烟,消瘦,几乎不吃什么食物,不住的胃疼。 我的工作开始有了一点点成绩,或许,我不应该是个平庸的人。 这个世界还是爱我的,钟情于我的。公司终于发现了我的努力和成绩,一纸调令,我可以去公司的美国总部公干三年。 接到通知的那一天,我竟没有一丝的兴奋或者惊异,充溢脑海的全是林同+阿南,阿南+林同的重叠幻影和懵懵幻想。其实,我什么也没有。 飞往美利坚的前一夜,我e-mail给阿南和林同。一模一样的信件,公文化的格式。是的,我要走了,一人上路。最终,一人上路。 我把手机里存了好久的属于林同的所有短信统统删掉,我选中邮箱里属于阿南的那个文件夹,轻点delete.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该过去了。 我爱着,也被爱着。我爱着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也爱我。所以,我无从抉择。 我太累了,也该歇歇了。我一直收紧的心,也该松开了。 我要走了,我只好走了。 我带走了我的烟,伤口,还有记念。 我只抽一种烟,白色过滤嘴处藏着一颗红心的烟——520,台湾造。 我要一人上路了。 后记:这篇东西写的很涩,所以写了很久。 无奈。 感谢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 200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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