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家园》




  他点着烟,眯起眼说:人生只有一种成功,就是以你选择的方式度过一生。
  曾经有人告诉我,看见流星的时候许的愿望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于是在某一个一颗流星带着五彩的尾巴划过天际的夜晚,我立即双手合十为自己的未来虔诚地祈祷,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架夜行的飞机。
  我感觉失望并且沮丧,这里面似乎暗示了年少痴狂的臆想。
  从知事的时候,我想我们就生活在一种互相攀比的欲望里,而这种欲望总感觉不是自己的,而是我们的父辈对过去不满足后残留下来的梦想。
  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几乎没有选择并且非常努力的抓住这个信仰向前爬行,我想爬行不是特立独行的,它在前进中往往带着一点随波逐流意识。
  我稍微长大后总感觉那种前进是将自己深处的灵魂出卖给极度理想的残缺,并为此显得紧张和不安,眼睛里经常可以看见过早的蔓延出来的血丝。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我意外的沉浸在西样绘画中,在那些油迹鲜艳,千锤百炼的色彩里,让我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快乐,我几乎感觉到我要和父辈的理想脱轨了。
  那个时期,我竟然在看过一次未名画家的展览后,潇洒地对别人说:读书能怎么样,凡高就是一小学生。
  于是我坐在这架潇洒张扬的滑翔机上,离现实越来越遥远。
  我开始和一群穿很破牛仔裤,大衬衫的所谓艺术家混迹江湖,挥霍起能体会的青春时光。
  在一个又一个流传着浪漫的城市里,重新塑造起我的精神家园,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旁人和亲人等待浪子回头的失望目光。
  终于有一次,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乡,行走在离开很久的校园里,我诧异的发现昔日的好友同窗说的都是有关:TOEFL、GAMT、MBA等等陌生的名词。
  那夜我抽完了最后一包烟,站起来看见镜子中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我想那是蒙娜丽莎的眼泪吗?我拿起画板把镜子砸了,无数个破碎的我散发起晕眩的光芒。
  第二天,我回到了学校。
  并且在那年很轻易地考上了大学。
  说实话我不喜欢学校,那是个充斥着关于高尚、规则、和种种文明游戏的地方,也充斥着没有任何杂念的有志青年。
  但是我自由并且快乐了几年,这段时间我学会了文明的意义,却不妨碍我在一些漆黑的夜晚,和以前的画家们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大笔地画我们的人体。
  当我上铺的女孩考上了研究生的时候,我再一次陷入紧张中,为了磨灭这种紧张我疲于奔命于出国留学的种种战争里。
  我的父辈为我又有了这种高尚的理想显得欣慰,而我却在一次又一次流星的轨迹里自由落体再回首。
  这是一种始终轮回的战争状态,让人心力交瘁,我的精神被流星和自造的飞机分割为两块,互相残杀。
  终于,我拿到了一个美丽国度的邀请函,然后选择了一个笑傲群雄的姿势走出了校门,在秋风渐起的路口,我遇见了很早以前的我的美术老师。
  他还是留很长的头发,穿着颜色模糊的牛仔裤,但我看他的眼睛显得那么沉静而快乐,我相信那种快乐是简单的,是黑白的画。
  他惊讶着我脸上的迷失和惆怅。
  我问他怎么样才能终极快乐的方法。
  他点着烟,眯起眼说:人生只有一种成功,就是以你选择的方式度过一生。
  我在风中站了很久,不觉中有泪滑下。
  恩雅99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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