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我常常能梦见一片湖水,它是浓浓的蓝色,湖的周围是成群的绿树,它们彼此恩爱,坚定地站在一起永远永远,哪怕有一天整个世界天翻地覆抑或被毁灭,哪怕有一天它们被无情地焚燃,很久很久以后在那块土地下面会产出纯净的钻石,那是曾经离别的泪水凝结而成。然后有一天那些动人的“泪水”被敲打被切割被镶嵌,躺在了深蓝色的丝绒盒里,放在了橱窗里头,再后来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微笑的目光穿越过玻璃窗,同样的驻留。在一个阳光最明晃晃的日子里,男孩与女孩彼此许下诺言,交换戒指,于是树儿的永不分离的爱情又美好的继续了下去,戒指随着生命的流逝依旧存在着,等待相爱的男女到来,美好的流传永不结束。
  在认识小兔之前,我是一只丑小鸭,鸭子的生活总是混乱迷惘的,步伐忙碌却又没有方向。直到一天丑小鸭遇到了一只天鹅,天鹅说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于是丑小鸭随着天鹅来到了那片开阔的静静的湖水,天鹅拍拍翅膀说看呀看呀那是你的影子,丑小鸭低下头,惊喜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只白天鹅。小兔是一只天鹅,每一次望着他善良的眼睛,他总是不自信地低下头或者问我在看什么,我知道他总是害怕我会突然飞走,因为在蜕变成一只天鹅的过程中,我艰难地挣扎,四处碰撞,穷尽所有气力想要回到早已不复存在了的过去,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奋力地只想高飞却又不知自己能飞向哪里。我记得自己在广州街头的那次莫名的号啕大哭,记得深夜走在路上突然抬起头前路茫茫的样子,记得自己是怎样的在混乱不清的生活里痛失了一个爱人,记得自己总是在黄昏时分被快乐遗弃,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人生究竟还要走多长?我究竟又是谁?直到我遇到小兔,一个清秀善良,一个内心为自己骄傲又温和对待周围所有人的男孩,我所有的惊恐和彷徨才得到安慰。每当想起小兔为了能让我认识自己真正面目所做的努力,他为我淋过的雨,伤过的心,流过的泪,许下过的诺言,我就喜欢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今天小兔都不知道为何有时候我要那样的看着他,他总是用手指敲一下我的鼻梁骨或者拧一下我的脸,然后我就笑笑,其实若再多看他一秒,我的表情就会发生变化,眼泪就止不住了,因为这份天真的爱情。小兔总是担心我的突然逃跑,是的,天鹅有着有力的翅膀,她会突然飞腾而起,穿越雾气沉沉的树林,穿越不同颜色的湖泊和山脉,寻找她要停留的港湾,她想也许自己要的爱情就在前面,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然而王子还是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绝望的天鹅突然想起曾经的湖泊,在那里水是那么的甘甜,风景是那么的秀美,那只会与她发生心灵互通的天鹅王子如今怎样了?当她想起这些的时候,是不是还有气力飞回去?真正与小兔相爱的那一天,我相信了童话,爱上了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虽然我们都活在尘世间,遭遇着太多的复杂与诱惑,然而怀着一颗纯净的心,造就一个童话般的爱情,只需要两个人的懂得和勇气。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蹲在地上,背后是大大的挂满水汽的玻璃窗,窗外面是葳蕤的松柏,颜色是那样的沉,舅舅坐在钢琴凳上弹奏着舒缓的曲子,快板,慢板,美丽的瘦瘦的女孩们踮起脚尖,伸长了优雅的脖子,舒展着弧度优美的手臂,粉色的丝袜,完美的连续不停地三十二圈单足旋转,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头高高挂着俄国芭蕾舞后安娜·巴莆洛娃的油画,所有的这些苛刻的美丽都是为了来演绎“艺术皇冠上的明珠”——ballet,ballet,念起来都是如此优美风情的词语。舅舅有时候会回过头来对我笑,我小小的胖胖的身体蜷缩着,贪婪地呼吸着这美丽得都有些忧伤的空气,原来从小我就有一个成为天鹅的梦想,然而是我的愚蠢和对生活的不自主让我渐渐偏离了优美的主题,我埋怨生活,痛恨自己,直到拖着满身满心的伤痕来到我终究要来到的爱人的身边,在泪水中在咬着牙的愤懑中在深不见底的忧伤中,一层一层脱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偏执,所有的迟钝。尽管现在那些过去生活留下的伤痛痕迹仍会偶尔使我迷乱和悲伤,但是我愿意在爱人的面前把自己沉淀的更纯净更天真。我无法告诉小兔心中对他的爱意有多深,我只能在他默默看书的时候,在他熟睡中的时候,在他把背影放在我眼帘中的时候默默地看着他,每看一次就深深地印在心里,就深深的在心里感激一次,感谢老天在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让小兔来到我的身边,让我在他的爱情之海中慢慢地荡漾,慢慢的呼吸,慢慢的找回当年自信满满,谈笑风生,充满幻想的自己。
  周围的人,在恋爱,在失恋,在恋爱中走神,在爱人与情人之间徘徊拉扯伤神绝望,我曾经也是如此,那个时候我愿意被很多爱人包围,不尝尽味道怎知哪样的口味适合自己,不暧昧不多情怎对得起这美丽的花样年华,然而最终我还是被浓浓的孤独感击败,为何有那么多的人要在生活中制造太多的复杂和幻变并自以为是地享受其中,却不知那都是海市蜃楼,时间一到,一切消失殆尽,就连最宝贵的也一同逝去。动荡的生活终于离我远去,我的思想和动机从没这样纯净和简单过,爱一个人从没有这样专心致志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情。午夜梦回,我又会来到那片深蓝色的湖泊,周围是成群的树木,我和小兔是两只白色的天鹅,在湖面上从容地滑动,曲项,然后振翅飞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开阔,我看见了水蓝色的天,看见了柔软的云朵,看见了整个森林在我的脚下。有时候画面会突然切换到冬日的夜晚,小兔解下他温暖的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亲吻我的脸颊叮嘱我过马路小心;会突然在雨夜出现在我卧室的窗台下;会突然紧抱我告诉我不要离开;会写下一篇篇深情的文字要求我在80岁的时候再次阅读……想起这些我就会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来给小兔,我只想永永远远保持着这份纯净简单的情怀,无论我身处何地,遭遇何事。
  有一天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来到了百花园,男孩说:嫁给我吧!女孩说:好的,我愿意。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对了,你可曾知道天鹅的秘密?每一只天鹅终身只有一个伴侣,那是天鹅的习性。



www.tingbook.com
天方有声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