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风有颜色》




四季的轮回总是那么悄悄的变化着,每个季节都有着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事物。老天很公平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没有纵容哪个季节过分的停留,也没有克扣哪个日子所应该有的时间和权利。
如同人们不同的心境,或多或少受着季节的变化而起伏,总听到女朋友告诉我:“寒冷的时候,需要身边的人胖一点,这样有安全感 ,炎热的时候,瘦一点更好,看着视觉舒服。到了不冷不热的春秋,那么最好是比较帅气的男人陪伴在身边,因为这个季节穿衣服是最好看的时候,多一道亮丽的风景未尝不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仔细想想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开始寻觅适合秋季的身边人,10月的风开始变凉了,吹到脸上感觉飕飕的。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才发现是那么黄,那么不完整。拿起来,轻轻的,没有一点分量。暗淡的阳光从缝隙穿过,清晰的照出了叶脉,如同老人的手,苍老的手,布满了皱纹。看的有点发呆了 ,猛的被人一撞。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以为一定是他,那个应该陪伴我走过金色季节的人,回头的笑容已经堆砌在了脸上,刹那间对视的时候,凝固了所有的细胞。
是他,我们楼里有点傻的张可。已经快二十的人了,却整天和小孩子一样,只因为小时候的病,才成为了今天简单的不得了,被人们称为有问题的傻子。他笑着,捡起地上的叶子,递给我,然后对我说:“姐姐,你没摔痛吧,还给你。”我勉强的挤出点笑容,对他说:“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谢谢你。”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毕竟他脑子有问题。离开的时候,只看见他还呆呆的拿着树叶,对着阳光,不说话,只是笑。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碰到他,没想到,事情就是那么巧,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在楼前又看到了张可的身影,假装没看见,反正又不是不认识,何必打招呼。匆忙的脚步离电梯越来越近了,忽然脚下一滑,高跟鞋让我坐在了地上,疼痛传遍了全身。顾不上别的,那个影子窜了过来。“张可,扶我起来。”我大声地叫着。忘记了害怕,只是想快点回家。
“是,我来了。”张可迅速的答应着,又是那双手,把我拎了起来。一边靠着他,一边上楼梯。到了电梯口,靠着墙,我又看到了他的笑容。那灿烂的笑。可不知怎么了,他越笑,我越气。怎么每次看到他都这么倒霉,我想,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张可当时早就不存在了吧。我不再说话。
而张可也只是在敲门的时候,对我说了句:“姐姐,我走了,再见。”说完,又笑了。我用力的把门关上,希望从此不要再让自己碰到他。碰到这个令我倒霉的人。给女友打电话诉说我的不幸时,女友嘲笑我碰到了克星。“说不定这个秋天,他就是陪你的人。”“什么?”我生气的挂了电话。怎么可能?猛的把被子盖住了头。睡觉了。早晨的阳光把惺忪的睡眼叫醒,一拐一拐的我,走出了家门。风更凉了,使劲的缩着脖子,身子有点抖。走过花园,走过大门,总感觉后面有个人。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张可,别跟着我,回去。”对着他大叫。烦躁的口气毫不掩饰。
“姐姐,我扶着你,你不是摔了吗?”张可害怕地看着我,象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小声嘟囔着。看着他的表情,我的心一软,算了,好歹他也帮了自己。放慢了口气,轻柔地说:“张可,乖,回去吧,姐姐不用你送了。”
说完,我走了,果然,张可没有再跟着我。只是看着我,看着我,那目光,清水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的身影。到了学校,看着学生,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张可,和小孩子没区别。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小傻瓜。我笑了。
终于下了课,艰难的走了一天,真是累了。“姐姐。”身边的声音提醒我,张可来了。果然。花园的一边,站着他。从没有在路灯下仔细的看他,修长的影子,简单的微笑很吸引人,没想到张可还很帅。如果他没有问题,那么他应该和我弟弟一样大了,应该上学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张可一眼说:“有人说你漂亮吗?”张可听到这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爸爸妈妈说的,他们还说我心好。姐姐,你说我是好人吗?”一双真诚的眼睛询问着我,第一次,我发自内心的笑了,是的,你是好人。听了这些,张可笑了,他总是喜欢微笑,可爱的微笑,纯真的微笑。
扶着我,我们往楼梯走去了。从此,我经常能看到张可,他扶我回家,我和他说话。只因为他是那么单纯,那么幼稚,那么简单,那么充满爱心。只因为,他比别人少了一根弦,少了世故的心。所以,和他在一起,又让我找回了学生时候的感觉。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我的脚一天天的好,秋天也在一天天过去,冬天马上要来了。又一个早晨,张可和以往一样等我下班。可奇怪的是那天他没有微笑,一脸的沉闷。“怎么了?”我忍不住询问。我知道张可的表情都是在脸上表露的。“我爸爸说,我们要搬家了。”我的心一惊,是吗?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努力的咽了口深秋的空气,我说:“是好事情呀,张可。你们会住的更好了。”
“不,我不想走,姐姐,好不容易有人和我聊天,说话,我……”张可说到这里,居然哭了,眼泪委屈的掉下来,一颗颗,抽噎着。我呆了。鼻子也有点酸了。
拍了拍张可的肩膀,我说:“别哭呀,张可,要不然姐姐不理你了。”说完,张可迅速擦了擦鼻子,努力的说:“别,姐姐,我不哭了,你可还要和我玩,和我说话呀。”眼泪还挂在眼眶边上的他居然冲我笑了,不知怎么的,我的眼圈红了。“张可,姐姐这个星期天带你去公园吧,好吗?”我突然想到了张可是那么爱玩。就当是我这个姐姐对他陪伴自己的报答吧。张可听了这些,猛力地摇着我的手,真的,真的。太好了。他跳跃的身影,重叠在眼前。
星期六的一早,张可就来敲我的门,姐姐,准备好了,我们走吧。那洪亮的嗓门似乎能把全楼道的人吵醒。好了,我懒懒的穿好衣服,看着一身运动服的张可,左边挎着水壶,右边拿着面包的样子,真是滑稽。扑哧,我笑了,揉了揉他的头,我开心的说:“出发。”一路上,张可说个不停,很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打断他的话。陪他坐了过山车,陪他走了鬼屋,划了船。我知道他整个一天都是没有停止说话,没有停止微笑。中午了,我们坐在草地上休息。我已经累得不行了,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而张可居然还有精力,他大叫的在草丛里面玩,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收集了许多不同的叶子。走到我身边。一睁眼,正看到张可的眼睛,他离我是那么近,有点不自然。我躲开了那目光。那眼睛。可张可却丝毫没有看出我的窘迫,反而离我更近了。半天,才说:“姐姐,你也很漂亮。姐姐你就是风。”他得意的说着。
“又在胡说了。”我点着张可的鼻子。“不是的,姐姐,你就是风,是金色的风,和火一样的颜色。”他一本正经的说着。“风还有颜色?那别人是什么风呀?”我有点好奇。
“是呀,姐姐,你和我爸爸妈妈们是一个颜色,都是金色的,都对我好。隔壁的那个叔叔是黑色的风,他最凶了,还有开电梯的奶奶是红色的风,她从不说我。还有,就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他们是紫色的风,他们有时候和我玩,有时候又骂我,还有……”
张可在继续自己的话,而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他的心中我和他的家人一个位置,都是带给他温暖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和坏人的分别,每个人怎么对他,他都知道。想到这里,我在想:这么有感情的人怎么会傻那?
轻轻的,我把手放在了张可的头上,笑着,盯着,看着他:“张可,你真聪明,姐姐佩服你,只有你发现了风的颜色,你是最好的人。”说完,我亲了他的额头一下,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张可是否听懂了我的话,总之,他又笑了。
张可搬家的时候,我还在上班,翻了翻月历,那天是12月22日冬至,陪我走过秋天的人,让我发现风的颜色的,就是这个傻傻的大男孩,就是这个叫我姐姐的张可,他的世界连风都有颜色,他的世界连笑都是真诚和纯洁,那么,我又怎么能说他笨,他傻,不走进他,我们怎么会了解。
看着窗外的风,我在想,冬天的风是什么颜色?张可,姐姐一定会知道到答案。于是,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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