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内战




一位英明的领导者,本来可以使这个国家免于重蹈其他帝国分裂的覆辙。然而,所罗门的继承者懒散、无知,听信谗言,导致北方的十个部落反叛他的暴政。他们推举了自己的国王,建立了新的国家——以色列。南方则仍然忠于合法的君王,成为犹太国,首都是耶路撒冷。

王位继承者罗波安,是所罗门和亚门女子拿玛的儿子。他愚笨,无知,心胸狭窄。
但是,把国家遭难的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是很不公平的。他继位后,国家灾难重重,以色列人民最终分裂为两个互相仇视的小王国。原因不仅仅是对国王的普遍怨恨,还有其他因素。
从犹太人历史的最初起,居住在亚割谷南边的犹大部落和北部的以色列部落之间就存在着嫉妒和仇恨。
要理清这一古代争端的来龙去脉决非易事。《旧约》的前十一卷(犹太人历史的唯一记载)中记述了不少传说,但确切史实不多。史书编写者常常带有个人偏见以证明自己所倾向的观点,在其中时常夹杂些与犹太民族正史无关的传闻。况且,在那几个世纪里,犹太人占领地的范围更迭频仍。许多原地居民被杀,或接受犹太人的统治,甚至信仰犹太教。
但是,总有一些村庄或小城市,几百年来一直维持着半独立的地位,很难确定巴勒斯坦何时真正成为明确的犹太国家。我们将尽力通过与现代社会的对比,来理清脉络。
当我们研究美国西部的历史时,几乎不可能断定在哪年,某个西部地区结束了野蛮时代而进入文明社会。通常我们知道第一批拓荒者携家人和牧群,穿越阿勒格尼斯进入平原的时间,知道诸如圣路易斯和芝加哥等城市最早的房屋建于何时。但是,难以准确知晓何时密苏里和伊利诺斯放弃了“边疆国家”的习性、何时他们占取了大西洋沿岸老州的内外地势?
除了“19世纪上半叶某时期”这一答案外,不可能有更精确的回答。在这一点上,犹太人的历史与美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本章中,仍有些疑问和平行比较,在阅读时需倍加注意。
“犹大”和“以色列”的名称就是个问题,它们在《旧约》中几乎每页都出现,而且使用得极不规范。在“约书亚记”、“士师记”和“列王记”中,当作者提到“以色列”或“犹大”时,实际指“从迦南人、亚扪人和耶布西人手中赢得的一切领土”。有时,更随意地交替使用“以色列”和“犹大”这两个称呼。
为使观点更明确些,不妨再举现代一个例子。
假定三千年后的某个作家,在波士顿废墟下被遗弃的地窖里,发现了一批有关美国史的书籍。借助在博物馆找到的古英语语法来读,他不时会遇到 America, United States,或 the States这些字眼。
他怎么能知道1923年的历史学家在不加区别地使用这些名词时的真正含义呢?
America是大陆名——“美洲”,从北极延伸到南极。但是通常也用来指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间的那部分大陆。未来的作家又怎能知晓此时的America实指“美利坚合众国”而非整个美洲大陆呢?再说当他读到 the United States时,他如何判断是指南半球的巴西共和国、委内瑞拉共和国,还是北半球的“美利坚合众国”?
当他碰到The States这个词时,又如何断定是指整个国家,还是指东西南北的某个洲?
两千年前的犹太学者笔下,犹大和以色列的意指完全明确,而且不会造成误会。然而,有关那些地区的资料埋藏于两千年来的大批历史垃圾之中,很难判断《旧约》中先知常常提及的“城”、“河”的真正含义。他们常说“河对岸的人们摧毁了该城”。“河对岸的人”很可能是巴比伦人,他们住在幼发拉底河对岸;而“城”十有八九指的是耶路撒冷城。稍微用点智慧,就会猜个大致不离。
至此,已经明确,下面一些篇章只是大致的历史断想。在解释为什么犹太王国还未具备正常王国的外部特征就已分裂的原因时,本章的论点也不太靠得住。
以色列地区的人(雅各的直系后裔)是否比犹大地区的人更加精力充沛,我们不知道。
是否因为一个住在北方广袤平原上的城市和乡村,另一个住在岩石林立的山区,而造成以色列人与犹太人的差异呢?后者的部落族长制是否比前者更久,也难以肯定。
但有一件事实不容否认:所有犹太人的领袖,从约书亚、基甸到撒姆耳、扫罗,直至“施洗者”约翰,耶稣,都出生于北方。的确,除了大卫一人,南方几乎未产生过其他名人。
公开的问题是:各部落如果融合为一个单一的、被北方承揽的国家,是否会对犹太人更有利?
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大卫逃过了扫罗的怨恨(或许扫罗对他是个南方佬有偏见)并成为犹太王以后,他采取了非常英明的怀柔政策。
他急于缓和北方人的偏见,有时甚至冒着得罪本族人的危险。可是,他的王国建立在温和折中的坚实基础上,因此发生在国王年迈不能领兵打仗时的叛乱风暴,就易于平息。
所罗门在其统治的前半期,力图推行同样的政策。可惜,他不如大卫的忠诚和宽容。凡是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均被处置和杀死。
在外交方面,所罗门胜过其父。在一系列战争的胜利中(当然是由将军们去战,国王本人不喜欢军营的艰苦生活),他保卫了边疆免受侵犯,为人民争得了和平与繁荣。
一段时间内,所罗门不仅在南方深得人心,在北方也大受欢迎。但是,进入中年,他开始犯下一系列错误,最终导致帝国的覆灭。正如下文所述。
或许处于战事考虑,耶路撒冷被定为国都。以色列人当然愿意看到王宫和圣殿建在自己北方的领土上,但他们还是愉快地接受了所罗门的决定,走几百里地去祭祀耶和华。于是,所罗门大兴土木。
当然,其他君主也曾因醉心于实现建筑美梦而导致臣民破产的。可很少有国家像以色列和犹大那样,被“温和的君主”将金银搜刮殆尽。
起初,以色列人并不反对,他们感到为耶和华效力是无上的光荣,愿意作出巨大牺牲。但是当耶路撒冷被变成俗丽的城市,国王开始把宫廷收入浪费在摩洛、基抹及其他十几个异教神庙时,民怨四起。最终,当他们处于被奴役、沦为奴隶的境地时,而所罗门还将从俄菲、他施出更多的金银。他们扬言要造反。但是,未等他们拿起武器,有位先知已经替民伸冤。
所罗门的官员中有个叫尼巴的以法莲部落的人,他的儿子叫耶罗波安,是圣殿工地上的工头。一天,他在去工地的路上,遇到先知亚希雅从示罗到耶路撒冷去。先知身着新衣,这是少见的事。先知一般很穷,除破旧的驼毛衫以外,不穿别的。
先知一见耶罗波安,立即脱下精美的外衣,把它撕成十二片,把十片交给耶罗波安。这预示着耶和华将使他统治十个以色列部落。
所罗门手下的密探上报了此事,所罗门下令处死耶罗波安。然而,在耶路撒冷这个小城,消息传得很快。耶罗波安得到警告,立即逃往埃及,当时的第二十二朝埃及法老示撒,给予他庇护。
示撒是个精明的政治家,东邻的犹太帝国日渐强大,令他深为不安。毫无疑问,他希望一旦所罗门去世,可以利用耶罗波安来竞争犹太王位。
果然如此。法老一听到罗波安继承父位,立即慷慨资助耶罗波安返回耶路撒冷去竞争王位。犹太国采取世袭君主制已有两代,一些从士师时代留传的“选举”形式仍然存在。所以,当统治者死后,各部落要开会“选举”新国王。当来自各地的代表聚集一起讨论时局时,他们同意罗波安为王,但在此之前,他们口头通过一种“大宪章”(即“宪法”),以保证他们有权反对过重的征税条例。
罗波安自小接受宫廷教育,很少与臣民接触,他请来曾为父亲服务的宫内老臣。
他该如何行事?
老臣们告诉他,国家正在沉重的负担下挣扎,国王应该满足“议会”的愿望。
然而,罗波安喜欢及时行乐,不愿听到减少宫廷开支之类的议论。
他转而去问那些在宫中一同长大的公子哥们,询问他们如何看待公众的“节俭”要求。他们不屑一顾,反而给他出更愚蠢的主意。他们教罗波安这样说:“我父亲给你们很重的负担,很好!我,你们的新王,打算再加重这一负担,我父亲用鞭子抽你们,而我用的是毒鞭!”
真是丧国之言!
十个部落拒绝承认罗波安,拥立耶罗波安为国王。
只有犹大和便雅悯两个部落继续忠实于所罗门的儿子。
就这样,犹太人一分为二,再也未能统一。
形成一个强大、中央集权制的国家的机会永远失去了。但是,整个世界从建立犹太帝国的热望中吸取了教训。犹大和以色列合并起来(相当于现代的比利时王国),本可以发展成为西亚最重要的国家;分裂开来,则是两个弱小的国家,难以抵挡东面的强邻。
首先,公元前722年,以色列被亚述人征服。
一个世纪后,犹大被迦勒底人灭之。
犹太人被流放。
他们远离圣殿和家园,祭司仍循规蹈矩地忠实于古老的约法。
他们什么也没忘,可什么也没学会。
然而,先知们却充分利用这意外的机会,开阔了视野,研究了自己人民与其余世界的关系,有机会去修正宗教思想。
严厉而至高无上的耶和华,一直为摩西、约书亚和大卫所崇奉。他一直是住在被人遗忘的西亚小小聚居区的农牧民的部落神。
由于流放中先知们的远见卓识和勇气,古老的希伯来上帝现在发展成为全球的、永存的圣灵,被现代世界人们接受,并视为对真理和爱的最高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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